深洞
小的纸花。后来,那儿的素食馆被改造成昂贵的小酒馆和时尚服装小店。如今,这一街区的十九世纪建筑彻底消失了,播音员对此表示惋惜,说那些住在商店楼上老式公寓的人们,这会儿已经被人从险境之中拖到了安全的大街上,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家。
没提楼房的主人,莎莉想。这些人可能侥幸逃脱了线路达不到安全标准,臭虫蟑螂的防疫管理也不合格的惩罚,而那些被蒙蔽的,或者心怀恐惧的穷人也不会投诉他们。
这段时间,她有时会觉得阿历克斯盘踞在她的头脑之中。比如现在。她关掉了火灾的场面。
顶多不过十分钟,电话就响了。是萨维娜的电话。
“妈妈,你看电视了吗?你看见没?”
“你是说火灾?我刚才是开的,现在已经关了。”
“不,我问你有没有看见……我在找他……我刚才看见他了,五分钟之前吧。妈妈,就是肯特。现在找不到他了,但我看见他了。”
“他受伤了吗?我这就开电视。他受伤了没?”
“没有。他在帮忙。他在抬担架,担架上有个婴儿,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受伤了。就是肯特,就是他,我能看见他一瘸一拐的。你现在电视开了吧?”
“开了。”
“好。我要镇定一下。我想他回那幢楼里面了。”
“不过他们不应该让人……”
“他也许是医生,也说不定啊。哦,妈的,他们现在又在和那个老人说话,他家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把电话挂掉,继续看电视吧。他肯定会再出现的。”
他没有再出现。镜头开始重复。
萨维娜又打电话过来。
“我要查查是怎么回事儿。我认识新闻频道的一个人。我去看看那个镜头,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萨维娜并不了解她的哥哥。她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她爸爸的去世使她感觉到了对家庭的需要?她很快就要结婚;她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一旦她下定决心要干什么,她有一种顽固的天性。她真的有可能找到肯特吗?她十岁的时候,她父亲曾经说,她对自己的想法,就像狗咬到了骨头似的,所以她应该去当律师。于是,从那时起,她一直说她要当律师。
莎莉浑身发抖,感觉到自己的渴望和疲惫。
就是肯特。一星期之内,萨维娜就发现了有关他的一切。不对,应该说,发现了他想告诉她的一切。他在多伦多已经住了有几年了,他经常路过萨维娜工作的地方,在街上也见过她几回。有一次,在一个四岔路口,他们差一点就撞了个对面了。当然她认不出他来,因为他穿着袍子。
“印度教克利须那派教徒?”莎莉问。
“哦,妈妈,即使你是和尚,并不等于你就是克利须那派教徒。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是。”
“那他现在是什么?”
“他说他活在当下。我说我们不全是活在当下吗?他说不是,他的意思是,真正的当下。”
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他说。萨维娜问:“你的意思是这个垃圾堆?”因为他约她见面的咖啡馆,现在成了个垃圾堆。
他回答说:“我看的角度不一样。”不过接下来他说,他也不反对她的看法,谁的看法他都不反对。
“好吧,这是你的宽宏大量。”萨维娜回答,不过,她借此开了个玩笑,他也算笑了一下。
他说他在报纸上看见阿历克斯的讣告了,觉得讣告写得不错。他觉得阿历克斯会欣赏附注的地质文献书目的。他还想知道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出现在家人名单里。他惊讶地发现有自己的名字。他想知道,爸爸死前是不是告诉过他们想在讣告里列谁的名字。
萨维娜说没有,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