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
我说:“可以。”
“你还打算当老师吗?”
我说不知道。我感觉她会认为那是个单调沉闷的职业。
“我想你应该去当老师。你够聪明。教师薪水高。他们的收入比我这样的人多。你也会更独立些。”
但是在电影院工作也没关系,她说。她是去年圣诞节前的一个多月得到这份工作的,她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钱买配料做圣诞节蛋糕了。她和一个在卡车上卖圣诞树的人成了朋友。他只收了她五十美分,她自己把树拖上了小山。她把一条条红色绿色的皱纹纸挂上去,这些纸很便宜。她把银箔纸贴在纸板上做了一些装饰品,到圣诞前一天杂货店大甩卖的时候才买了其他的装饰品。她做了曲奇饼干,像杂志上说的那样挂在树上。那是欧洲的风俗。
她想要开派对,但是不知道请谁来。这里有希腊人,斯坦有十来个朋友。接着她想到请斯坦的学生来。
我还是不习惯听她叫“斯坦”,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称呼提示了她与冯吉勒先生的亲密关系。当然,这确实是个因素,但还因为这让人感觉,他是她一手编造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新人,斯坦。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我们都认识的这样一个冯吉勒先生——更不用说冯吉勒太太了。
斯坦的学生现在都是大人了——比起学童,他更喜欢大人——不用操心给孩子们安排游戏和娱乐节目。他们星期天晚上开派对,因为其他晚上都被占满了,斯坦要在酒店工作,奎妮在影院卖票。
希腊人拿来了他们自己酿的酒,一些学生带来了蛋奶酒、朗姆酒和雪利酒。有的带了跳舞的唱片。他们觉得斯坦不会有那种音乐,他们是对的。
奎妮做了香肠卷和姜饼,希腊女人带来了她那种饼干。一切都很好。派对很成功。奎妮和一个叫安德鲁的华裔小伙子跳舞,他带了她喜欢的唱片。
“转,转,转。”我按照她的指示转头。她笑了,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是唱片。是那首歌。飞鸟乐队唱的。”
“转,转,转。”她唱着,“一切都有自己的季节——”
安德鲁是个牙科学生,但是他想学习弹奏《月光奏鸣曲》。斯坦说那要花他很长的时间。安德鲁很有耐心。他告诉奎妮,他没有钱回北安大略过圣诞节。
“我还以为他是中国来的。”我说。
“不是,不是来自中国的中国人。是这里的。”
他们真的玩了一个小孩子的游戏。他们玩音乐椅子。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甚至连斯坦也是。奎妮跑过去的时候,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不放她走。大家都散去之后,他不让奎妮收拾。他只想让她上床。
“要知道,男人就是这样,”奎妮说,“你有男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人了吗?”
我说没有。我父亲雇来做司机的那个男人总是来我家里捎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父亲说:“他只是想要找机会和克里西说话。”不过,我对他很冷淡,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敢约我出去。
“那你还不懂那些事儿啰?”奎妮问。
我说:“我当然懂。”
“嗯嗯。”她哼哼着。
参加派对的客人差不多吃光了所有的东西,只有蛋糕他们吃得不多,但是奎妮没有不高兴。食物太丰盛了,到了上蛋糕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香肠卷和其他东西塞饱了。还有,她没有时间像书上说的,把蛋糕放着醒熟一下,所以剩了一些,她也很开心。她想,在斯坦把她拉走之前,应该用浸了酒的布把蛋糕包起来,放在凉快的地方。她或者是想着要那样做,或者是实际上已经做了,早上她看到蛋糕不在桌子上,就认为自己是那样做了。她想,好了,蛋糕收起来了。
过了一两天,斯坦说:“我们吃点蛋糕吧。”她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