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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之前
档案柜。我猜想里面塞的大概都是早就死掉的人的病历,要是把它们清空,我就可以把硬纸盒里的病历挪过来,把柜子移回诊室,摆到它该摆的地方。

    B夫人看到我在干啥,一个字也没跟我说,径直跑去叫来老爸。

    他说:“谁说你可以在这里到处胡来?我可没说过。”

    R,上次你来这里,B夫人回家过圣诞节了。(她有一个好像半辈子都在得肺气肿的丈夫,没孩子,不过有一大堆侄儿侄女和各种亲戚。)我想你从没见过她。不过她见过你。她昨天对我说:“你要订婚的那个什么什么先生在哪儿哪?”她当然注意到了我没戴戒指。

    “我想在多伦多吧。”我说。

    “去年圣诞,我在侄女家里,我们看到你和他在水塔边走过,我侄女说:‘真不晓得这两人要去哪儿?’”这是她的原话,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在写下来的时候又觉得怪。我猜她的意思是我们打算去找个地方干那事吧,不过那会儿冰冻三尺,你还记得吗,我们只是一心想远离那房子罢了。哦不。我们之所以出门,是为了方便继续吵架,因为再也按捺不住啦。

    B夫人为老爸工作,差不多是从我离家上学那会儿开始的。在那之前,我们请过一些年轻女士帮忙,我挺喜欢她们,可她们纷纷辞职去结婚,或者去战时工厂工作了。我九岁还是十岁的时候,去过一些同学家,回来问老爸:“为什么我们家的女用人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别人家的女用人都不跟他们一起吃。”

    老爸说:“你得管巴里夫人叫巴里夫人。要是你不想跟她一起吃饭,自己走开到柴房吃好了。”

    然后我开始缠着她,设法逗她说话。经常她不愿开口。不过,一旦她说了点什么,我肯定如获至宝。我在学校里好好模仿了她一阵。

    (我)你的头发真黑啊,巴里夫人。

    (B夫人)俺家所有人都有黑头发哩。全都有黑头发,可从来不变灰哩。它是打俺娘家传下来的。他们躺到棺材里都是一头黑发哩。俺外公咽气后,他们把他在公墓里摆了一个冬天,因为地面冻住咧。来春他们打算把他埋下地儿了,俺们有人说:“俺们来瞅瞅他一冬天变啥样了吧。”于是俺们让人把棺盖弄开,他躺在里面,啥都没变,脸没变黑,也没凹下去啥的,他的头发还是黑漆漆的。黑漆漆的哟。

    我甚至会模仿她的干笑——一种轻笑或呵呵笑,它不是为了表示有什么好笑的事,只是用作语气词。

    我遇到你那会儿,已厌倦这种模仿了。

    在B夫人跟我讲过这些关于她的头发的事之后,有一天,我看到她从楼上的浴室跑出来。她急急忙忙去接电话,那个我是不允许接的。她头发外裹着毛巾,一缕深色液体从她脸的一侧淌下。一种深紫色液体,我以为她在流血呢。

    就好像她身体里流淌的是一种古怪、阴暗、充满邪恶的血液,就像她的本性有时候显露的那样。

    “你的脑袋流血啦。”我说。她答道:“哎哟,别挡道。”便跌跌撞撞地跑去接电话了。我走进浴室,看到脸盆里一道一道的紫色水流,架子上摆着染发剂。这事我俩一个字都不曾再提,她继续吹嘘她娘家人如何在棺材里也是一头黑发,将来她也准是如此。

    那些年里,老爸有一种跟我打招呼的古怪方式。他会走进我待着的房间,好像没看到我似的,自顾自朗诵道:

    有时他会用一种舞台上的共鸣腔跟我说话。

    “你好啊小姑娘。想吃一颗糖果吗?”

    我就得用一种假装小女娃娃的声音回答:“哦是的,先生。”

    “哇哦,”古怪地拖长“啊”这个音,“哇哦,你不——啊——能吃。”

    还有:

    “所罗门·格伦迪,出生在星期一……”他会用一根手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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