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之前
,然后对我说:“抓住她的膝盖。分开。轻轻按住她。”
我把手伸到女孩的膝盖上,尽可能轻地把它们分开。老爸的呼吸把匆忙而含糊的评论声填满整个房间。我不得不相当用力地抵住马德莱娜的膝盖,免得它们再猛地合拢。
“老太婆哪去了?”她问。
我说:“她在家呢。她摔了一跤。现在我替她。”
这么说她以前来过。
“她挺狠的。”她说。
她的声音实事求是,几乎是一种低声咆哮,迥异于我从她身体的畏缩想象出的神经质的声音。
“希望我没那么狠啊。”我说。
她没回答。老爸拿起一根有点像毛线针的细竿子。
“现在,最难的一关到啦。”他说。他像是在谈天一样,比我所知的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你越紧张,这就越难。所以还是——放松。好了。放松。好姑娘。好姑娘。”
我试图说点什么,好让她放松或分散注意力。我可以看出老爸在做什么了。在他身边铺白布的桌子上,分散地摆着一系列竿子,全都同样长度,口径由细到粗。这些就是他要用上的,一个接一个地,用来打开、拉伸宫颈。从我的位置,视线被女孩膝盖上盖的单子挡住,没法看到这些器具实际的、深入的运动。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因为她的身体被一阵阵痛苦之浪所袭,它甚至压过了惊恐的痉挛,实际上反倒让她安静些了。
你从哪来?你在哪里上学?你有工作吗?(我注意到了结婚戒指,不过有可能她们全都戴着这个。)你喜欢你的工作吗?你有兄弟姐妹吗?
她干吗会愿意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呢,哪怕她并不痛苦?
她从齿缝倒抽着冷气,眼睛直瞪着天花板。
“我明白,”我说,“我明白的。”
“已经到了,”我父亲说,“你是个好女孩。安静的好女孩。不会太久了。”
我说:“我打算粉刷这间房间,但是一直没机会。要是你来粉刷,你会选什么颜色?”
“哎哟,”马德莱娜说,“哎哟。”突然受惊地吐出一口气。“哎哟。哎哟。”
“黄色,”我说,“我想用浅黄色。或者用浅绿色?”
这时我们已经用到了最粗的针,马德莱娜把脑袋朝后仰到平平的枕头上,绷紧长脖子,张大嘴巴,嘴唇咧开着,露出了牙齿。
“想想你最喜欢的电影。你最喜欢哪部电影?”
一个护士对我问过这个,就在我抵达难以想象的无休无止的疼痛高峰,相信不可能有解脱,绝无希望的时候。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电影呢?现在我对马德莱娜也问了同样的话,马德莱娜的眼睛冷漠无神地扫过我,就像看着一堆毫无用处的废物。
我冒险从她的一只膝盖上松开手,碰碰她的手。我吃惊地发现,她飞快地、猛力地攥住它,揉着我的手指。总归有点用处了。
“来点那啥……”她从齿缝中吸气道,“嘶啊……哎哟。”
“好了,”老爸说,“我们快好了。”
诗。
来点什么诗好呢?《奇可瑞多可瑞多克》?
我脑海中浮现出你经常背诵的那首,《流浪者安格斯之歌》。
“‘我走进一片榛树林,只为心中燃着一团火……’”
我不记得接下来是什么了。大脑一片空白。接着,我偏偏想起最后一段。
想象一下吧,我在老爸面前背诗。
她是怎么想的,我无从知道。她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我会害怕死亡,因为我妈就是这样死的,难产。但是,一旦我抵达了那个高峰,我就发现,其实死与生,就像最喜欢什么电影一样,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概念。我撑到了极限,觉得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