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生活
举办的音乐会上,一只母鸡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舞台。
波特早早就做完了农活儿,洗漱好之后换了套西装,但他一直不安地望着谷仓前的院子,像是想起有什么事忘了做。一头奶牛在田地里大叫,他最终很抱歉地离开去察看。他发现它的小牛犊卡在了铁丝栅栏里,最后竟在那儿窒息死了。他重新把手洗干净回到晚宴上,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损失。他就说了一句:“小牛犊卡在了栅栏里。”他却把这件晦气事与这次聚会联系在一起,穿得这么隆重,却在膝盖上吃饭。他觉得这不自然。
“那些奶牛像孩子一样淘气,”米莉森特说,“总是在错误的时间要你去关心!”她的孩子早就吃过了,正从栏杆缝里窥探被拿到露台上的食物。“我们不要等多丽了,开始吧。你们男人肯定饿坏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自助餐会。有时候在周日晚上,我们喜欢在外面用餐。”
“开始,开始!”穆丽尔叫道,帮着把各道菜肴端到外面——土豆沙拉、胡萝卜沙拉、卷心菜沙拉、辣味恶魔蛋、冷烧鸡、三文鱼片和热饼干,还有各种调味品。她们把菜全摆好后,多丽才从房子一侧出现,她一路穿过田地,似乎是走得很热,也许是因为太兴奋了。她穿着她上好的正装夏裙,海军蓝的蝉翼纱,带着白圆点和白衣领,适合小女孩或是老女人。衣领处的蕾丝脱丝了,她没有缝上,直接拽了下来,看得见线头。天这么热,她还穿了件贴身内衣,它的一边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她的鞋才洗过,洗得很马虎,她走路时,漂白剂的白粉还落在了草地上。
“我原本可以及时赶到的,”多丽说,“但我得射杀一只野猫。它在我房子周围转悠,没完没了。我确信它得了狂犬病。”
她湿湿的头发用发夹卷起固定住了。这个样子,加上她粉嫩的脸蛋,看起来像洋娃娃,脑袋和四肢是瓷的,身子是布做的,鼓鼓地塞满了稻草。
“一开始我以为它可能是太热了,但它表现得又不太像。它没有像我经常看到的猫那样去挠肚子。我看见它吐了。我想只能给它一枪了。我把它放进了麻袋,给弗雷德·纳恩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开车把它送到沃利的兽医诊所。我想知道它是不是真得了狂犬病,弗雷德总喜欢找借口开车出去。我告诉他说,如果兽医周日晚上不在家,就把麻袋放在台阶上。”
“那他会以为那是什么呢?”穆丽尔问,“一件礼物?”
“不会。我夹了一张纸条在袋子上,以防万一。吐沫和口水很明显。”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了指流口水的地方。“你在这里玩得还愉快吧?”她对牧师说,牧师在镇上已待了三年,就是他埋葬了她哥哥。
“斯皮尔斯先生才是客人,多丽。”米莉森特说。多丽对介绍表示感谢,并没有为自己的错误而难为情。她说她之所以认为那是一只野猫,是因为它的毛全都打结了,样子太丑了,但她又想野猫是不会走到人家屋子边上的,只有得了狂犬病的猫才会靠近人家。
“不过我会在报纸上说明一下,以防万一。如果它是别人的宠物,我会感到很抱歉的。三个月前我失去了我的宠物——我的狗德莉拉。它被一辆车撞死了。”
那条狗被称为宠物,听起来有点怪,那条大黑狗跟着多丽蹦蹦跳跳跑遍了乡间,急匆匆地穿过田野,狂野欢腾地跑去袭击汽车。多丽没有因为它的死而心烦;事实上,她说她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听见她说“宠物”,米莉森特暗想她心里还是藏着悲伤吧。
“快来装满你的盘子,我们全都要饿坏了。”穆丽尔对斯皮尔斯先生说,“你是客人,你得先来。蛋黄颜色有些深,那是因为母鸡吃的东西——你不会中毒的。我亲手磨碎了胡萝卜做沙拉,如果你看到了血点,那是因为我亢奋地磨破了指关节的皮。我最好现在就闭嘴,不然米莉森特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