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圣女
类似带刺的铁丝和污点之类。”
回家时,我头很疼,还有一种强烈的不满足感。这都是因为我太拘谨,尤其是买卖关系和殷勤款待混合到一起的时候。我也许表现得很糟,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也让我失望了,让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请去做客。
我想念唐纳德,为了那首《乔·希尔》。
我也想念尼尔森,为着我离开时夏洛特脸上的表情。一种尽情享受、满足的表情,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我知道那一定与戈迪汗有关。这让我觉得自己下楼、出门、走到街上之后,某种皮包骨头、滑不溜丢、黄了吧唧的老怪兽,肮脏却又迫切的老老虎,会从那些书和脏碗碟之间跳出来大闹一番。
一天之后,我收到了唐纳德的来信。他想离婚,以便和海伦结婚。
我雇了一个店员,一个女大学生,让她每天下午来看店几个小时,这样我就有时间去银行或办理其他事务了。夏洛特第一次看见那女孩的时候,她走到“便捷销售”的桌子旁,拍了拍上面的那摞书。
“这就是经理想让奴才们买的书吗?”女孩谨慎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夏洛特说得很对,那本书叫《控制你的人生》,是关于如何建立积极的自我形象的。
“你很聪明,雇她不雇我,”夏洛特说,“她更漂亮,不会夸夸其谈把顾客吓跑,也没有太多自己的观点。”
“我得告诉你一点儿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夏洛特走后,店员对我说。
“这部分没什么意思。”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说,在医院的第三个下午,我在走神。就在夏洛特的故事讲到结尾的时候,我想起了一本特别订购但还没到货的书,是关于巡游地中海的。我还想到了那个公证员,他在约翰逊大街的办公室里被人打伤了头部,虽然没死但是可能会瞎。是抢劫,还是因为愤怒而报复,与他生活中我猜不到的层面有关?
戏剧化的情节和混乱让这个地方显得更为普通,却让我更难以掌控。
“当然有意思,”我说,“全都很有意思。这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精彩。”夏洛特装模作样地重复道。她做了个鬼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吐出一勺流食的婴儿。她的眼睛仍然注视着我,仿佛正在流失光彩,那种天真、明亮、高傲的蓝色。焦躁渐渐变成嫌恶。一种明显的嫌恶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疲倦——就像人们会表现在镜子前、却几乎不会表现在别人面前的一种表情。也许我的大脑中早已有此想法,我忽然想到夏洛特也许会死。她随时可能死去,就这一会儿,现在。
她用弯曲的塑料吸管指了指玻璃杯,我取了杯子,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喝水。我能感觉到她头皮的热度、后脑勺上的脉搏。她大口地喝了些水,好像很渴的样子,脸上那种可怕的表情消失了。
她说:“真难喝。”
“我觉得这能拍出一部很棒的电影。”我说,扶着她的背让她靠在枕头上。她握了握我的手腕,然后松开。
“你从哪儿得到的灵感?”我问。
“从生活中。”夏洛特含糊地说,“等一下。”她把头转向枕头,好像是要私下整理些什么。接着,她恢复了正常,又给我讲了一点。
夏洛特没有死。至少没有死在医院。第二天下午我来得很晚,她的床已经空了,还铺上了新床单。曾和我说过话的那位护士正在努力给那个绑在椅子里的女人量体温。她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不!”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今天早上出院了。她丈夫来把她接走了。我们要把她转到萨尼奇一个长期住院疗养的地方,他应该带她去那里,他说出租车就在外面。但后来我们接到电话,说他们从来没到那里去!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