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圣女
怕,”牧师总结说,“不过,这是为了他们的荣誉,他们家族的荣誉。他们随时准备为这荣誉而牺牲。”
她说,那位向导既然逃到了黑山,说明他还没准备好吧。
“那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牧师说道,“即使他逃到了美国,也一样。”
在的里雅斯特,她登上一艘汽艇,要驶往达尔马提亚海岸。她和朋友们在一起,是在意大利认识的柯曾斯夫妇,还有他们的朋友兰姆医生,他是从英国前来跟他们会合的。他们来到这个小小的港口(意大利人称之为安蒂瓦里),住在欧洲宾馆,晚饭之后,就去露台散步。可是柯曾斯太太担心会感冒,于是走回室内打牌。晚上下起了雨,她醒来听到雨声,心中满是失望,更升起一股对那些中年人的憎恶,尤其是那个兰姆医生,她认为柯曾斯夫妇把他从英国叫来是为了结识她。他们可能以为她很有钱。一位大洋彼岸的女继承人,他们几乎可以宽恕她的口音。这些人吃得太多,然后又不得不吃药。他们总是对陌生的地方心存焦虑——那他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晨,她还得和他们一起回到船上,不然他们又要大惊小怪。她永远也不可能穿过群山去往黑山的首府——有人告诫过他们去往那里十分不明智。她将永远不可能看到曾悬挂土耳其人首级的钟楼,也看不到诗人王子在树下为人们吟诗的悬铃木。她辗转无眠,决定天光初露就下楼去。虽然雨还在下,她还是决定去小城后面的路上走走看看,她知道那里有橄榄树丛中的废墟,还有山岩上奥地利人的堡垒、洛夫岑山的背面。
天公作美,宾馆的前台几乎立刻引荐了一位骑着瘦马、衣衫褴褛却令人愉快的向导。他们出发了——她骑着马,向导走在前面。路途陡峭而又曲折,到处都是大石头,日头越来越热,不断出现的阴影里却十分阴冷。她感到饥饿,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返回,和晚起的同伴们一起吃点儿早饭。
向导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人们肯定会找她。官方肯定也收到了通知——别管是哪个官方。船会准时出发,她的朋友们肯定上船走了。宾馆没有收走他们的护照。加拿大也没人会想到要调查,她并没有跟谁定期通信。她跟兄弟闹翻了,父母已经过世。你不把遗产花光是不会回家来的,她的兄弟说,到那时谁来照顾你?
在被带着穿过松林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发现虽然疼痛,自己却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拉基酒。前面男人的马鞍上挂着一包东西,一上一下地在马背上跌宕,她盯着看,那东西约有卷心菜大小,用一块硬邦邦的铁锈色布料包裹着。
我是在维多利亚的圣约瑟夫医院从夏洛特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她是我早年在那里的一个朋友。那时候我的友谊似乎都是既亲密又不稳定。我从来搞不懂人们为什么把事情告诉我,或者他们想让我相信些什么。
我带着鲜花和巧克力来到医院,夏洛特朝着玫瑰抬起头,细软的白发短而齐整。“呸!”她说,“它们毫无香味,无论如何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当然啦,它们很漂亮。”
“你还是自己把巧克力吃了吧,”她说,“任何东西在我尝来都像柏油。我也不知道柏油是什么味道,但就是这种感觉。”
她发着烧。我握着她的手时,感觉那手滚烫而又肿胀。她的头发已经全被剪掉,这使她的脸颊和脖颈看上去似乎早已失去了血肉。她覆盖在医院床单下的身体跟以前一样臃肿。
“你可千万别觉得我不知感激,”她说,“坐下,把那边的椅子拿过来——她用不着。”
房间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只看得到枕头上一蓬灰黄的头发,另一个坐在椅子里,正扭动身体咕哝着说话。
“这是个可怕的地方,”夏洛特说,“但我们只能尽量去将就。真高兴能见到你。那边的人整夜不停地喊叫,”她说着,朝窗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