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
家时,汽车便轻而易举地填满了本该是人行道、林荫道和林荫树的位置。
自然,罗伯特想再买一幢房子。他以为他们迟早会这么做。过去——现在也一样——有不错的老房子在吉尔莫出售,与城市相比,价钱都低得可笑。佩格却说,她没法想象自己住在那些地方。他提议给她在镇另一头的地皮上造一幢新房子。那个她也不要。她就想待在这幢房子里,这是第一幢她和两个儿子独自居住的房子。所以罗伯特买下了它——她之前只是租住——加盖了主卧室和另一间浴室,又在地下室里打造了一间电视房。凯文帮了一点忙,克莱顿基本上是袖手旁观。从路上打量过来,这房子仍旧是他第一次开车送佩格下班回家,在前面停车时的样子。一层半楼高,斜屋顶,起居室的窗子划分成很多正方形格子,就像圣诞卡上的窗子一样。白色铝质护墙,细细的黑色百叶窗,黑色边框。回到多伦多后,他想着住在这幢房子里的佩格,想着她过的井井有条、循规蹈矩、严肃而令人向往的生活。
他注意到台面上摆着韦伯家的鸡蛋。他想亲自把它们送去,但现在为时过早。门可能锁着。他不想吵醒他们。反正佩格去开商店门时会把蛋带上的。他拿起架子上压在她便条本下的标记笔,在一张餐巾纸上写道:不要忘记给韦伯家的蛋。爱你的罗伯特。这些鸡蛋不比在超市买的便宜。不过罗伯特喜欢从农场买它们。它们是棕色的。佩格说,城里人都很迷恋棕色壳儿的蛋——他们以为棕色蛋更自然,就像红糖一样。
他把汽车倒出去,看到韦伯家的车停在车棚里。这么说他们不管昨晚去了哪里,这会儿都已经在家了。然后他发现,镇上的扫雪车推到韦伯家的车道前方的雪依然如旧。扫雪车想必是夜里来的吧。他自己的车道上却无雪可扫。其实夜里没下雪,扫雪车没来。积雪是昨天的。那么昨晚他们想必没出门了。除非他们是步行。除了大街边和通往学校的路边,其他地方的人行道都没扫。在堆着高高的积雪、变得狭窄的路上步行是很困难的;不过,没准他们初来乍到,搞不清状况,所以还是这么出门了吧。
他没有仔细看看是否有脚印。
他构想出了当时的情形。先是根据警官的报告,然后根据佩格的说法。
大约八点二十分,佩格走出家门。克莱顿上学了,凯文因为耳部感染,待在地下室,一边放比利·爱多尔的磁带,一边看电视上的游戏节目。佩格没忘记鸡蛋。她钻进汽车,发动车子预热,然后走下小路,走过韦伯家门口没扫的雪地,沿他们的车道走到边门。她围着白色毛线围巾,戴着白色毛线帽,身穿淡紫色羽绒服。这些衣服把吉尔莫的大多数女人都变成了水桶,不过佩格非常苗条,所以看起来倒还好。
小路边的房子起初只有三种式样。现在大都旧貌换新颜,装了新窗、走廊、侧翼和平台,再也不容易找出真正相同的了。韦伯家的房子原本和凯珀家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前窗已经改过,圣诞卡风格的窗格子拆了,屋顶也抬高了,现在对着小路的是楼上一扇很大的窗子。房子的护墙是浅绿色的,边框是白色的,没装百叶窗。
和佩格家一样,边门通往一个杂用间。她先是轻轻敲了敲门,以为他们都在距离杂用间只有几步的厨房里。她自然也看到了汽车,心想不知他们是否很迟才回到家,这会儿正在睡觉。(她还没意识到扫雪以及扫雪车昨晚没来的问题。这个是她事后回到自己车里倒车时才突然想到的。)渐渐她敲得越来越响。脸在光线明亮的冰天雪地里已经冻痛。她试着推推门,门没锁。为了避寒,她推门进屋,一边大声招呼着。
小屋很暗。厨房没透进任何光线,而且边门上还挂着一道竹帘。她把鸡蛋搁在干衣机上便打算离开。旋即她想,最好把它们送进厨房,免得韦伯夫妇早餐时想吃鸡蛋,却发现已经一个不剩。他们不会想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