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的。”
“我们去医院吧。”
“太远了,”他咳嗽着说,“我有药。”
我们还没走进他的房间,他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像一匹刚辛勤劳作完的马。在路上有那么一刻,他肯定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因为他把我当成他的哥哥,对着我大声哭喊道:“唉,兄弟!”然后就把额头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进到他的房里,他一下就倒在床上,竖起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向我说明药瓶的尺寸大小——当然是很小的瓶子了,说道:“药。”
那一刻,我最害怕的是打开橱柜却找不到他的药瓶!但是这种恐惧感一闪而过,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药。我眼前一共有七瓶处方药,大小高低各不同,他需要的药瓶身上的标签很显眼。这些药瓶一个挨一个地立在玻璃架子上,看起来像棋盘上最后一排守卫家园的战士。
我真不敢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见他把两片白色药片放在了舌头下面,然后冲进洗手间,一阵狂吐,接着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出来以后,他整个人又恢复了神气,打开一瓶安乔龙舌兰,坚持要我陪他再喝一杯,他用第一杯酒冲服了一片药。
“终于有一天,我会因心脏病而丧命,”他说,“我还得为自己的暴饮暴食埋单。说起暴饮暴食,奇科,它代替了我的‘大胃口’——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席。”
“干杯。”我举起自己的酒杯。
“这些天,我有可能会死于心脏病。如果这事真发生了,你就要求验尸。”
“为什么?”
“看看我是不是被毒死的。”
我礼貌性地笑了笑。我感受到了古老哈伯德家族的命令:永远不要急于回复华丽的言辞。于是我说:“你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我会死于心脏病,”他又重复了一遍,“但是验尸会让你知道我是物理性发作,还是被化学物质刺激而亡。”
我叹了口气。在当时的情境下,也许叹气的声音很不合适宜,但我不会做出一个我不愿意遵守的诺言。我告诉他:“只有警察或者你的家属,才有资格要求验尸,托托,我不符合条件。”
“现在,你比我的亲儿子还要与我亲近,而且你当然要比警察更高尚,你甚至都能指导他们开棺验尸了。”
“我连一张车票都搞不定。”
“奇科,你不需要向我承认你是中情局的人,但是拜托你不要这么以言语抗议,我不会给你难看的。但是,都不重要,现在你需要向上级传话,”他掰开我的手指,“向天父起誓,”那一刻我还以为他说的是上帝,谁知道他又补充一句说道:“‘我们的天父’就是你的父亲。”
我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但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你父亲与我能实现交流,这一点很关键。”
我最终接受了巴尔巴罗要探寻我的“公司”的理由,但是这不能说我喜欢他,反而让我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我不会联系我的父亲的,除非你告诉我更多消息。”
“这关系他的利益。”
“你能保护我父亲的利益?”
“有两个男人找过我,坏人,说他们是你父亲的人。”
“他们是谁?”
他表现得像凝结在锅里的油,我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最终说道:“他们是穷光蛋。”
“穷人?古巴人?”
“不,是美国人。富裕的美国人。”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你好好想想,这不难猜的。”
“卡斯特罗废止了他们的赌场?”我问。
他微微点点头。
“让我理一理头绪。我所代表的集团与很多人有过往来,我没看出什么异常,更没有发觉你提到的问题。”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