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是不舒服。不瞒你说,雷德,我肚子里的家伙都坏得一塌糊涂了。现在连撒把尿,都火辣辣地痛。”
“得用麦管来吸了。”
威尔逊一听咯咯直笑。“是啊,准是哪儿出了娄子。”
“算啦,还是一块儿去吧。”雷德邀他。
“嗐,雷德,你不知道,他们病查不出来,就会说你根本没病。这班王八蛋懂个屁,他们就会叫你脱掉裤子让他们检查,要不就给你一片阿司匹林。再说我也真不想撂下筑路活儿跑开。我这个人别的方面也许毛病不少,可是该我干的我决不躲懒,那可从来不含糊。”
雷德刚点了支烟,背上突然起了一阵绞痛,他闭上了眼极力忍住,脸上才算没有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等绞痛过后,他才又轻轻地说:“去吧,咱们歇一天也不算罪过。”
威尔逊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总觉得有点泄气。”
他们到连部事务室,在文书那里登了个记,然后就穿过营地,来到团部救护站所在的帐篷里。帐篷里有几个人站在一边,等着给检查。帐篷一头有两张帆布床,上面坐着五六个人,都赤着脚,在用一种红色的杀菌药水搽脚癣。当兵的来看病,都得先经过一个士兵的检查。
“排这个队真是活倒霉,慢透了!”威尔逊抱怨起来。
“排队哪有不慢的呢,”雷德说,“人家什么都有规矩,得按制度办哪。唉,排队!排队!只要一排队,不管干啥,先就倒了胃口。”
“将来咱们回到了国内,恐怕连找个女人都得排队呢。”
他们就这样说着闲话,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终于雷德挨到了那个卫生员的跟前,可是他的舌头却一时僵住了。他是想起了那些当农业季节工的老头,不是风湿,就是痛风,或者梅毒,折磨得他们手蜷脚硬,两眼失神,经常醉醺醺过日子。他就碰到过这样的老头,抽着鼻子来到他的跟前,来问他讨粒药吃。
眼前的局面可不是正好颠个倒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卫生员厌烦的目光盯住了他。
“我是背上不舒服。”雷德终于局促不安地吐出了一声咕哝。
卫生员大喝一声:“那就把衬衫脱了呗!穿着衣服叫我怎么看得出来呢。”
这一喝倒把雷德给喝醒了。他发了火:“脱了衬衫你也一样看不出来。我是腰子病。”
卫生员叹起气来:“你们这些小子,还真有些鬼办法哩。去,到那边请医生看去。”雷德看到另外有一个较短的队伍,就干脆不理他,径自过去排在队伍里。他窝着一肚子的火,心里想:我才犯不上受他的奚落呢。
一会儿威尔逊也过来了。“他们连个屁也不懂,就会把病人推来推去。”
正要轮到雷德看病的时候,一个军官走进帐篷里来,向医生打了个招呼。那医生大声叫他:“来嘛!来嘛!”他们说了一会子话,雷德在一边听着。那军官说:“我感冒了。都是这要命的天气!你能不能给我点什么灵丹妙药,我可不要你们的臭阿司匹林。”那医生笑了:“有你的灵丹妙药,爱德。上次进货我们分配到了一小批,因为数量实在太少,不能普遍使用,不过你老兄嘛,当然尽用不妨啦。”
雷德扭头对威尔逊看看,鼻子里哼了一声。“要是像咱们这样的得了感冒来看病,拿到的就是一张晦气方子了。”他故意放大了嗓门说,让两个当官的也听得见。医生听了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雷德也瞪还了他一眼。
军官走后,医生盯着雷德直瞅:“你是怎么回事啊?”
“肾炎。”
“诊断请让我来作好不好?”
“我这病自己有数,”雷德说,“在国内的时候有个大夫对我说过了。”
“你们这些当兵的,对自己的病好像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