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除了我啦,过一两年我就不会比他差了。嘿,晒太阳真是惬意,叫人啥都懒得去干了。
两个黑人小伙子,牵着一头骡子走过。他翻身坐了起来。
嗨,黑小子,这头骡子叫什么名儿?
小伙子吃惊地抬眼一看。其中一个拿脚板在地上磨呀蹭的,含糊应了一声:约瑟芬!
好啊,小子!他笑嘻嘻的,自得其乐。哈,今天我真快活,活儿都不用干。他打了个呵欠。但愿萨丽·安不会看出我还不到十九岁。不过她反正喜欢我,这小娘儿们,可真不错。
一个约当二九年华的黑人姑娘在他面前走过,光脚板子扬起一团团尘雾,在她身前飞散。紧身衣里没戴胸罩,两颗荡呀荡的奶子看去软柔柔的丰满极了。一张团圆脸极富风情。
威尔逊盯着她看,腿儿又不觉晃悠起来。我的乖乖!他看得津津有味的,目送这黑人姑娘慢慢摆动着饱满的屁股走远。
总有一天我还要开开这号洋荤。
他自得其乐地又嘘出了一口气,还打了个呵欠。太阳晒得他心儿怪痒痒的,弄得他都快按捺不住了。看来要做个快活自在的人也一点不难哪。
他闭上了眼。这世上有的是乐儿,只要自己去找。
自行车行里暗得很,板凳上沾满了车油。他把一辆自行车转过来转过去,仔细研究那手刹车。他以前只见过脚刹车,所以碰到这手刹车就摸不着头脑了。这种玩意儿该怎么修呢,只好去请教威利了。他刚要向老板走去,却又忽然收住了脚步,心想,还是自己想办法来修吧。
在幽暗的光线下,他眯起了眼,捏了捏闸把,拉了拉连杆,还把制闸往钢圈上推了推。经过细心的察看,终于发现有个地方松了只螺帽,制动钢丝脱开了。他就把螺帽上紧,这样一摆弄,刹车马上就好了。
他暗暗赞叹:谁发明这玩意儿的,倒真聪明!他正打算把车子放好,可又一转念:干吗不拆开来看看呢?我要把这种刹车里所有的花样儿都摸个透。
一个钟头以后,拆好装好,他愉快地笑了。机械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他在脑海里勾画出了手刹车的一个大致的构造,总共有几根钢丝、几只螺帽、几个拉杆,心里一时真有说不出的得意。
这种机械结构其实都很简单,只要自己多动动脑筋就都解决了。他吹了两声口哨,对自己感到满意极了。过两年管保什么机器到我手里都能修好。
可是过了两年,他却在一家旅馆里当差了。自行车行在经济恐慌中关了门,他找不到别的工作,只好到大街尽头那家有五十间客房的旅馆里去当了个茶房,没有固定工资,只能挣些小费。不过他好歹还是能挣上几个钱,而且那儿一年四季要酒有酒,要女人有女人。逢到值夜班,他几乎夜夜都能在旅馆里找上个女人,鬼混上几个钟头。
他有个好朋友有一辆旧“福特”,周末不当班的话,就跟着他在沙土大路上飞车兜风。调挡杆旁边的橡皮底垫已经贴不住了,放上一大壶酒,酒壶就在两人中间直晃荡。他们有时还带上两个女人,到星期天早上醒来,常常会发现自己身在一间陌生的屋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一个星期天他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结了婚。(睡眼蒙眬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身旁的那大圆肚子上。脑袋还蒙在被子里头。)嗨,醒醒哪。他在拼命想她叫什么名字。
你早啊,伍德罗。一个浓眉大眼、面带刚气的女人,不紧不慢打了个呵欠,向他转过脸来。你早啊,当家的。
当家的?他摇了摇脑袋,慢慢就把隔夜的事想起来了。他想起了治安官的话:你们两位真的要结婚吗?他忍不住笑了。真他妈的见鬼!他就苦苦回想:自己是在哪儿碰到她的?苗条哥在哪儿?
跟克莱拉在隔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