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的特点,这便是他们的职业需要频繁旅行,而他们又极看重这样的虚名:想拥有能让别的男人大开眼界的女人。我很羡慕他们那么方便舒适地在加利福尼亚、佛罗里达和东海岸三地之间穿梭来往。一般说来,这些男人身边总是伴有年轻女性——百万富翁所供养的模特儿,或年纪轻轻便离了婚并幸运地卷入丑闻的女孩——但多萝西娅和这种女孩不同,她头脑敏捷,利嘴快舌,这些长处很受人们赞赏。我的看法是,男人带她出去,多半是作为职业的伙伴,在夜总会那种紧张热烈的气氛中,他们发觉多萝西娅应付自如,他们可以与她轻松交谈。她那一批批仰慕者总是这样对我说:“她真是了不起,算得上数一数二。”当我对她说起这些时,多萝西娅便会回答说:“他还可以。他是个孬种,但还不是骗子。”她心中有数。男人中有好样的,有孬种,也有骗子,最糟的是骗子。好样的,我从有关例子中得知,便是从不讳言只关注自己利益的人。孬种持相同的人生哲学却又以伤害他人为乐。骗子则是那些宣称关注一切唯独不考虑自己的人。有一阵子多萝西娅在对我的判断上颇费踌躇,她不知道应当把我归入好样的、孬种和骗子中的哪一类。我总是对她说,我出来便是想寻欢作乐,她对此十分赞许。但我也犯了个错误,即对她说起我想从事创作,而在她的字典里,作家就是骗子。
不管怎么说,多萝西娅依然有她的独到之处。她很重友情。成为她的朋友就是成为她的朋友,在生意场上她很难对付,我经常听说这样的事,可她决不会让你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她是个慷慨大度的女人,晚餐桌上总是宾朋满座,美酒任人开怀畅饮。虽然她家中有两个起居室,里面陈设着覆以丝绒的各式贵重家具,她的捧场者却总是待在那间四壁镶板的屋子里,那儿有家庭大吧台,电视机,还贴有多萝西娅当年演出的夜总会的节目海报。而现在,在多萝西娅家里,玩的都是她喜爱的游戏,聊的都是她感兴趣的话题,我们一夜又一夜,几乎是重复着前一个晚上的活动。而她最中意的是玩扮演鬼魂的游戏,我不能不钦佩她游戏时一心想赢的那股热情。多萝西娅没受过多少教育,在游戏中能在拼写上胜过在场的每个人,这使她十分高兴。
“你以为怎么样?小娇娘?”这时候她便会抚弄着那位歌女的下巴问道。
“你真了不起。”她的朋友显出一脸的崇拜,这样回答。
“嗬,多萝西娅是个人物。”那位修车铺老板咕哝着说。
“安琪儿,把我说成小马丁啦。”多萝西娅就会这样说,并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旁人。
多萝西娅风韵犹存。如果说她风头出足的夜总会时代已经结束,如果说她盛传一时的风流韵事已成明日黄花,那她至少身段依然优美。她有自己的住宅,她有自己的一帮捧场者,她在银行存有巨款,男人们依然派飞机接送她。但当多萝西娅酩酊大醉时,也会变得狂暴粗野。她无时无刻不在饮酒,她老是静不下来,空耗时间,让人不得悠闲——你可以在酣饮数小时后,在下午四点钟来到她家用早点吃煎蛋——但除非她真醉了,一般说来多萝西娅总是和顺客气的。一旦大醉,她就无可羁勒了,她会破口大骂,乱砸东西。有一次在马路边吵架时,她甚至被一对男女掴了几记耳光。遇上一夜豪饮人人皆醉时,到头来免不了以多萝西娅的一顿尖叫收场:“滚出去,趁我还没有杀了你,你这狗娘养的,快给我滚。”这顿臭骂她可以赐给任何一位捧场者,不管那人是谁,而她最喜欢如此臭骂她的一位腰缠万贯的男朋友。然而,她不喜欢孤独,因此,像这样的大发雷霆并不常见。你可以整天待在她家里,再泡上个通宵,直到早上六点钟多萝西娅打算上床睡觉时,她仍会以粗哑深沉的嗓音挽留你再多待一会儿。这样的生活习惯已经变得很自然了,以至于在多萝西娅离家与情人幽会的那些周末或晚上,她的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