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厌倦了,”她说,“那行,你就厌倦吧。也许我也厌倦了。”
“不,且等……”
“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埃琳娜说。
“是我的错,”艾特尔很快说道,“我配不上别人。”
“谁在乎这是谁的错啦?你……你真是太可恶了。”她说着说着便哭起来。
“嗨,听着,小猴子。”他说,一边想揽住她的肩膀。
她甩开了他的手。“我恨你。”
“我不怪你。”艾特尔说。
“你太会说话了。我真的恨你。你……你这个臭家伙。”埃琳娜粗鲁而绝望地说,艾特尔则朝她皱起了眉头。
“你说得对,”他说,“我是个臭家伙。”
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那节奏单调又惹人烦恼。“我这就离开这儿,”她说,“我马上去收拾我的东西。谢谢你让我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她那嘲讽的才能多么惹人怜悯,他这样想。
“为什么不是我走呢?”他问。“你可以在这儿住一阵。这也是你的地方。”
“这不是我的地方,从来就不是。”
“埃琳娜,别那样说嘛。”
“哼,你闭嘴吧,”她说,“这不是我的地方。”她又哭了起来。
“埃琳娜,我们仍可以结婚。”他说,这话一出口,他感觉并不像原先所想的那么虚情假意。
她没作回答,只是匆匆走了出去。很快他便听见她在砰砰地拉开又关上抽屉,不难想象她怎样将东西从一个包塞进另一个包,她竭力想忍住眼泪,于是就无法抑制地抽泣。最后他不再想这事,只是静静等着她离去。
但事情不像他预料的那么容易。他不喜欢听她在卧室里哭泣,那哭声扰乱了他平静的心境,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她以后干什么呢?他全身心都绷紧了,似乎在坚持着支撑起某个重物,支撑了五分钟,再五分钟,又五分钟。至关重要的是不能软下来。每一次该结束的风流事,就因为收拾行装太花时间而拖延。他甚至想去外面散步,但他不能那样做。他只能叫一辆出租车来,看着她上车,为她关上车门,并向她挥手告别,脸上始终挂着难过而窘迫的笑,那是一个知道自己事情干得不漂亮却很想干得好些的男人才会有的笑容。他忽然想到,此时此刻在她看来,他就像科利·芒辛在沙漠道尔离开她时的那个样子。艾特尔心中一阵酸楚。埃琳娜不该受到如此无情的对待。
他听见她在打电话叫出租车,听到她在报地址时声音结结巴巴,听到她将话筒搁回叉簧上的声音。随后,只听得她啪的一声合上了一只手提箱,又合上了另一只。她一生中积蓄起来的所有东西,可以塞在区区的两个手提箱之中。
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他已打算让步了。她作任何表示都行,她本可以朝他走近一步,或只要显得无依无靠,他就不会不有所行动,甚至还可能答应带她去电影之都。
但她并没有作什么表示。她只是干巴巴而又尖刻地低声说:“我想你对于我上哪儿去会感兴趣吧。”
“你去哪儿?”他问。
“去找马里恩。”
这使他又恼恨起来。“你认为真的该去那儿?”他说。
“你在乎吗?”
他有点忿然,为了促使他不让她走,她居然采用这种手段。“我想我不在乎。”他说,“我只是感到好奇。你什么时候做出这安排的?”他的喉咙都觉得疼了,似乎很快就将说不出话来。
“我昨天给他打过电话,然后再预约去剪发。你不喜欢这次的发型。这让你感到吃惊了?你认为非得把我赶出门吗?行。”她清了清喉咙,“也许我会成为妓女。别担心,我并不是想尽量让你感到难过。不管怎么样,你总认为我是妓女,因此,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