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叫着,“埃琳娜?……埃琳娜?”没有回答。他想如果稍稍等一下,门会开的。他又摇动把手,并用手掌嘭嘭敲起门来。随即他稍稍呜咽几声。一种童年时代的惊恐袭上心头,仿佛他被锁在里面了。他因自己感到惊恐而发怒,便想破门而入,这时他想起口袋里那一串钥匙中有一把万能钥匙。他费了好大劲,总算在开门锁时双手没发抖。门打开了,只见埃琳娜坐在注满了水的浴缸边,一条浴巾披在身上,右手死死地攥紧了药瓶。她像尊雕像似的端坐着,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指上了,那只手突出在膝盖前上方,无声而又用力,几乎凝成了永恒,使她看来俨若石雕。眼泪淌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双眼紧盯着他,仿佛她不得不抓住某样东西,不管那是什么,即便是他也行。
费伊伸出手去,从她手中把药瓶抠出来。瓶里那两颗药还在,他仿佛被烫伤似的发出一声叫唤,他知道此刻他感到松了口气,可因为埃琳娜看出了他的感受,他又恼恨不已,恨不得一拳将她打倒在地。
埃琳娜抬起头,勉强地低声诉说起来:“啊,马蒂,我很抱歉,我实在抱歉,可我不想那样,我不想……了结生命,我发誓我不想了结生命。”她恳求着,似乎他是意大利匪帮的首领,而她在乞求他的点滴怜悯。随即她开始抽泣起来,因为困乏不堪而哭得很轻。“我一两天里就离开这儿,我保证很快就走。”
费伊知道他被击败了。他无可奈何——毕竟他还有点怜悯心。于是他让她上床睡了,而他整夜躺在她身边,不眠也不想什么,全身因困倦不堪而备感酸疼。第二天她心情十分抑郁,第三天她仍非常消沉,可他已经输了,因而生活中又添了一重绝望。
当她开始收拾行装时,他没有阻止,她说即将动身时他只是点了点头。“去哪儿?”他问。
“到电影之都找份工作。”
“行,让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不想搭你的车。”她摇摇头说。
“那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我没钱坐飞机。”
“我会给你买机票。”
“不,你不能这么做。”
“你一定得依我。”他说,他的声音使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他。“请务必这么办。”他又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埃琳娜说。
“我也不明白,但还是让我给你买张机票吧。”
她同意了。他给旅行社挂了电话,预订了机票,将她的行李放进了小车。
去机场的路上,就在这沙漠地带公路干线的唯一弯道上,他超过了另一辆车。就在超车时他才发觉迎面有车驶来,因为他见到了车灯。当他发现那是辆卡车时,已经太晚了。他急忙返回自己的车道,但瞬息间他意识到已不可能,随即他听到埃琳娜的一声尖叫,卡车头撞上了小车后轮挡板,他感到一股惊人的冲撞力猛地击中了他,方向盘顿时脱手了。随即他感觉似乎他的肢体被往四面八方撕扯。凭着感觉他知道他们已停下来不再翻滚,他的头和胳膊卡在了一起,十分疼痛。他尽力想让头脑清醒,觉得有一件事他非记住不可,他听到埃琳娜在一旁低泣,他想告诉她这件事。在他的手套箱里有一把枪,要是他能够开口就好了,他会叫她把枪扔在沟里,因为警察会抓住枪支的事指控他,他早就知道有朝一日他若入狱,那将是些荒谬可笑的原因,如未获允许拥有枪支。“这没什么。”他想,并竭力保持头脑清醒,似乎那是用他受伤的嘴可以咬住的东西。“这没什么。要弥补它,或许我需要一年时间。更多的教育。”他还想说什么,可一阵剧痛使他昏迷过去了。
卡车停下了,跟在他们后面的小车也停下了;不出一分钟十来个人围住了费伊的车子。他们先将埃琳娜扶出来,她神志还清醒。她的鼻子淌着血,有人碰到她的手臂时她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