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闪发光,用手指挠我们的脚心,手指像小鱼一样在我们的脚趾间穿梭,并用手指甲刮去我们脚后跟上的茧皮。
过了一会儿,清洁完我们的脚以后,他们又开始按摩我们的腿。他们长得很英俊,应该是来自努比亚或库什的同一个村子,因为他们的体型差不多,都长得很黑,看着他们闪着光的象牙鼻环,更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因为他们鼻环的佩戴方式都是一样的,我甚至还觉得他们三个都是从同一个子宫里生出来的。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工作,无论父亲在不在场,几乎都不会出错。很快,他们不光帮我们按摩腿,还帮我们按摩脖子和肩膀。服侍海斯弗蒂蒂的宦官把油涂在她肚脐周围,熟练地打着圈,她很舒服,毫不顾忌地发出兴奋的呻吟声,声音很大也很清晰,好像这样的声音是贵族妇女礼节的一部分。
“我一定要把这个宦官从你那里买回去。”她对普塔-内穆-霍特普说,法老点头表示同意。“他们让你欢喜吗?”法老问,然后用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五个黑黑的奴隶,曾经曾祖父也用过这样的眼神看配对的马或白色的孪生公牛。他们都没有穿衣服,我们不仅能看到他们粗壮的腰和腿,还能看见睾丸被切掉的地方,这又给了他们一个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宦官。
普塔-内穆-霍特普评论道:“你都无法想象这些人为我的后宫生活带来多大的快乐。我的爱妃们会吃醋的,我很感谢他们,宦官是对王室的赏赐。没有女人能让男人的身体这般平静,即使她们也为男人按摩。这些人甚至可以让动物平静下来。”普塔-内穆-霍特普叹了声气说道。
迈内黑特说:“他们比神灵还能让人心生欢喜。”
“他们肯定也没那么邪恶。”法老回答。
迈内黑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海斯弗蒂蒂说:“只有在你面前,在这宏伟的宫殿里,我听到这样的聊天才不会发抖。”但是她的话太谄媚了。普塔-内穆-霍特普回答:“即便奴隶也会厌烦主人的不断戏弄,所以我们不要这么大声地谈论神灵。”现在他就看起来有点厌烦了。
父亲趁机说:“在宏伟的宫殿里可以感受没有恐惧的生活。”但他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丝毫都不恐惧,因为这时仆人进来送冷饮,普塔-内穆-霍特普觉得心烦,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了。“你和海斯弗蒂蒂,”他对着父亲评价道,“说起话来就像哥哥和妹妹。”他睁大温柔的大眼睛,很惊奇,似乎无法理解像我母亲这样举止优雅也很虔诚的公主为什么会嫁给父亲这样的平常人,而且从血缘上看,她也算是父亲的远房妹妹。我退后了一下,法老确实是在想这个问题。无论他是不是想这个问题,反正我在想,因为母亲曾经跟我说这是我们家里的第一个耻辱。
他对客人很关心,如果话题不转变,他的思想似乎会枯萎,所以他转向母亲说:“你喜欢我假发上的蓝色吗?”他问话的时候语气强而有力,似乎可以在母亲心里激起一道火光,因此母亲回答:“这和天空的蓝色是不一样的。”说完,他俩都笑了。父亲赶紧示意他的助手,皇室假发的负责人赶紧带着盛装假发的盘子进来,里面有两顶黑色的假发,一顶直的,一顶卷的,还有两顶新的蓝色假发,其中一顶也是卷的。法老和母亲现在很高兴,我也跟着兴奋。如果说法老温暖的问候里带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那这些悲凉现在已经了无痕迹了,因为他好像生来就有平衡气氛的天赋。他能运用各种语言技巧应付举止上的瑕疵,甚至是小小的恶作剧也能让人欣然接受。毕竟,人的情绪有时候也像汤水一样,需要搅拌搅拌。
他挑了一顶假发,上面的头发是直的,然后拿起来仔细检查着。接着又悲伤地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和天空的蓝色媲美,即便是我愿意戴在头上的最美丽的颜色也不算漂亮,只是我看不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