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们对国王的诱惑力。在这里,她们在我的眼里就像驴子和耕地在乡下人的眼里一样普通。我无法判定我每天看到的一场场争吵对于神灵来说是否和两个男人间的战斗一样重要,其实她们在服侍某位神灵的时候会争斗得更厉害。对于后宫而言我是个十足的陌生人,一开始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王妃是如何被选来的,也不知道她们当中有多少是来自四十二个省中的富贵人家。本来我可以打听到她们的很多故事,可惜那位年老的后宫监督官也就是她们的主管人逝世了。”
“我不喜欢你跟我们讲述后宫的方式,”海斯弗蒂蒂说,“因为我从来没在后宫待过,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后宫是什么样子,”我的母亲十分恼怒地说道,“你的思想里没有任何人的面孔,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凝望。”
我的曾祖父耸耸肩。
“想必你并不疲倦,”普塔-内穆-霍特普说道,“既然我们如此接近这些爱的故事,难道讲述这些故事比遭遇战争还难吗?”
“不,我不会告诉你我的思想是疲倦的,但我仍在犹豫,这种犹豫简直难以名状。我觉得那是我生命中最奇特的岁月,你知道我以前从来就没有过家吗?现在我总算有个家了——就在后宫里——而且还有仆人为我看管着,我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去见见我在外面认识的几个女人。然而我却像受到黑铜天币的掌控一样,我不敢离开后宫,仿佛我现在正努力了解的东西在我跨出大门、踏上熙熙攘攘的底比斯街道的那一刻就会全部消失。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自由,我仍然受到国王不言自明的命令的约束,因为国王不希望看到在任何他不期而至的时候,他的监督官不在后宫。”
“而且,我活了那么多年直到这时候才能沉思。”我的曾祖父看起来有些伤感,“唉,”他叹了口气,“小鸟也需要活动活动。”他在最靠近他的笼子旁边挥动着手,那些萤火虫还是那么困倦,在那禁闭它们的精细透明的亚麻布后面,我几乎看不到它们能自由动弹。
我的曾祖父没有再多讲了,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今晚,我已经听到了他的许多声音,以至于此时我不需要听更多了,他所说的一切我几乎都可以想象出来。其实,他不得不说的那些内容比他的声音还要清晰,也就是说我自己对后宫花园的画面有了更多的想象,而且看到女人们如其所愿地在他的思想里呈现出来。在这想象中,我可以站在这些花园里的其中一个池塘的小桥上,听着王妃们互相倾诉着,我还可以看到我曾祖父的脸庞,在那个时候肯定就是他的面孔(很显然他的脸庞和他告诉过我们的被剑划下的切口一样严峻),此时我不再需要一直睁着双眼,因为他的思想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我不仅能听到王妃的声音还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他的嗓音就像琵琶上绷得最紧的那根弦在我的心里颤动。
我躺在我的软垫上,虽然睡着了,但我的身体仍能感觉像睡眠本身一样的舒适。我闭着双眼,由于睫毛的掩盖我可以看到以前从未见过的幻象。我对母亲曾带我去看过的很多神庙和坟墓墙壁上的神灵的图像感到大为震惊,因为这些人从来没在街上出现过,比如说,没有人像透特一样长着一个长长的鸟喙,也没有人像叟伯克那样长着像鳄鱼一样的下巴,我也知道其实总有人长成这样子。你可以在一个人的头上看到不止一副面孔,因而当我看着我的曾祖父时,他的脸上呈现出他所想到的许多人的许多张面孔,然后我开始目击他们的故事,仿佛这些人就在这间房子里似的,若不是因为我不喜欢走动,或许我已经行走在他们的队列中了。这些想法似乎已不属于我的孩提时代,我想只有一个二十岁的男子才会有这样的智慧,但我相信这些丰富的思想是我应得的,因为我的曾祖父的冥想是先经过别人的思想然后再漂到我的思想里来的。因此,法老的庭院里很快呈现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