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比先生井然有序的生活
你家店是为了享受艺术的乐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来是想买一件礼物送一个人,一个从头到尾都让我讨厌、招我生气、麻木无情,死板的像一条呆头鱼的人。除了在你家店里选一样送给她,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来表达我对她的看法。如果可以,我还想让你送货上门,这样我就能亲眼看到她拆开礼物的样子了。”
听罢这番话,艾伯比先生的脑子一时有些错乱。不过,他马上调整好状态,不卑不亢地说道:“这种事情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邪门。”玛萨·斯特吉斯说,“如果你没办法安排送货,我也可以自己解决。你应该能理解,要是不能亲眼目睹她的反应,那么做这种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艾伯比先生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我指的不是送货这件事,”他说,“我想说清楚,我不允许有人出于这种心理来我的店里买东西。我不管你出多少钱。”
玛萨·斯特吉斯那沉甸甸的下巴垂了下来,语气生硬地问:“你说什么?”
艾伯比先生知道,这一刻危险至极。他的下一句话很可能会引来另一阵癫狂的笑声,咆哮着将他淹没;或者更糟,她转身就走,再也不会回来;又或者,当场把她搞定。这一刻无法回避,艾伯比先生越想越绝望。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玛萨·斯特吉斯是个女人。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平静地开口说:“这是本店的原则。除非客人能够欣赏自己准备买回家的艺术品,并承诺全心全意地呵护它,否则我绝不出售。这家店自开张之日起,就一直奉行这条原则,只要我在这里,就将把这条原则一直遵循下去。任何违背这条原则的行为,都被我视为一种侮辱,对我的玷污。”
说完他屏住呼吸望着玛萨·斯特吉斯。后者重重地坐进身边的椅子里,如此一来,裙子被拉起一截,紧紧地裹着她肥硕的大腿,那双惨不忍睹的鞋子暴露无遗。她又点燃了一根烟,同时眯起眼睛,透过火柴燃起的火焰审视着他,接着挥了挥手以驱散烟雾。
“哦,”她说,“这很有趣,我想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打听一个陌生人的隐私和个性,无疑是件非常复杂的事。但对艾伯比先生——要靠这类信息满足兴趣的人——来说,这件事不费吹灰之力。不久之前,玛萨·斯特吉斯刚刚准确说出自己的存款数额,她明显是独自一人生活,没有亲戚,没有非常亲密的朋友,也没有准备结婚的对象。
关于最后一点,艾伯比是通过她最近总在固定时间造访商店,舒服地坐在椅子里,无休止地和他聊天而判断出来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讲她父亲,而且很显然,艾伯比与她口中的父亲惊人地相似。
“他连穿着都和你很像,”玛萨·斯特吉斯深思着说道,“十分整洁,而且不仅把自己打理整齐,他还会每天检查一遍房间——里里外外巡视一遍,确定每样东西都摆在固定的位置上。直到死之前,他都在做这些。我还记得他死前一个小时的时候,还在摆正墙上的一幅画。”
艾伯比先生本来正暗暗生气地盯着墙上一幅稍微有些歪斜的画,听到这话,他不情愿地把注意力收回来。
“你一直陪他到了最后?”他饱含同情地问道。
“确实如此。”
“哦,”艾伯比语调轻快地说,“做出了如此牺牲的女人,理应得到回报,对不对?特别是——我希望这么说不会让你觉得尴尬,玛萨·斯特吉斯小姐——像你这样的女土,世人都认为你绝对会抛弃年老的父亲,全身心地投入到婚姻生活中。你觉得呢?”
玛萨·斯特吉斯叹了口气,说道:“可能吧,但也可能不是。我不否认自己也有梦想,但也只是梦想罢了,而且我觉得可能永远只是梦想。”
“为什么?”艾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