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派对
得很清楚,根本他妈的不用这样,莉丽。动动你的脑子,好吗?凡事总要谨慎。”
“还有一种说法叫谨慎到死,亲爱的。实话告诉你,这两个月来我听你说这种话都听腻了。”
迈尔斯生气地说:“我一直想让你明白,我们要在对的时间、用对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我已经跟老亚伯说退出演出了,并且正准备跟汉娜说。不过这场派对搞砸了一切。等明天,我有机会和她单独——”
“哦,要等到明天,这时间可不短呢,亲爱的。至少比你想象的要长得多。”
“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掀开手包,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将信封在他的鼻子下面挥了挥,散发出一阵香味。
“这就是我的意思,迈尔斯。两张可爱的国际游轮票,明天起航。你看,时间没你想象得那么多,是不是,亲爱的?”
“明天!那个办事员不是说这一个月内都不可能有票吗?”
“他没想到会有人退票。这两张票是两小时前刚刚寄到的,我一分钟没耽搁就过来了。要不是这浓雾把路况搞得这么糟糕,我还能更早到。我去把车开来,迈尔斯,你随便收拾些东西,其他的就在船上买好了。等车开过来,我希望你能准备好跟我一起走,迈尔斯,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明天都要上船。你可不能为这事儿怪我,是不是,亲爱的?再怎么说,咱们可都不年轻了啊。”
他试图理清乱七八糟、搅得脑袋疼的思路。他想逃离汉娜编织的网,然而如今,好像莫名其妙的又有一张网等着包住他。逃避。医生曾这么说,一直在逃避,却从未真正逃离。他感到手臂很重、很累,还有双腿,以致整个身体。这是逃避带来的疲惫。
“哦,”莉丽说,“快作决定吧,亲爱的。”
他抬起手摩挲前额。“车在哪儿?”
“就在街对面。”
“好。”迈尔斯说,“你在车里等着。就等着,别按喇叭什么的。我十分钟后下来,最多十五分钟。反正我的大部分东西都在城里,我们可以回城整理完再去登船。”
他打开门,轻轻地将她推了出去。
“你一出门就能找到车子了,迈尔斯。我没看到附近还停着其他车。”
“我找得到,”他说,“你等着就好。”
他关上了门,背靠在上面,努力压抑着要呕吐的不适感。隔壁房间依旧喧闹不止,不时夹杂几声尖厉的笑声,留声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音乐声振聋发聩——好像所有人所有事都在联合起来与他作对,不让他独处,不让他把事情想明白。
他顺着黑漆漆的楼梯爬到二楼,回到卧室。他打开行李箱,随手塞了几样东西。衬衫、袜子,把梳妆台里的首饰盒清空。他用尽全力往箱子里压,尽量多装点儿东西。
“你在干什么呢,迈尔斯?”
他没抬头,他知道她的脸上是一副什么表情,而他此时不想面对。他无力面对。
“我要走了,汉娜。”
“和那个女人一起吗?”她的声音含混不清,而且非常低沉。
这下他不得不抬头看她了。她正盯着他,一双眼睛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显得特别大。她的手摩挲着胸前的装饰物——那是结婚前一星期,他从第五大道上买回来送给她的一个小丑面具。
她恍惚地说道:“我看到你和她站在门廊那。我没有跟踪窥伺你,迈尔斯,只是我问医生你去哪儿了——”
“别说了!”迈尔斯大喊,“你干吗道歉!”
“就是她,是不是?”
“对,就是她。”
“你想和她一起走?”
他双手压在箱子盖上,身子整个儿靠在上面,低着头,闭着眼。
“是的。”最终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