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策希尔·科恩的罪行
“你不准备回警局继续工作了吗?可你是个很棒的警探,真的,你不觉得吗?”
“哦,我很棒,还很诚实,”他说,“尽管大众舆论不这么觉得。”
“别这么说,”她生气地反驳,“你很诚实,我知道。”
“真的吗?哦,那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观点一致。不管怎样,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冯·格鲁博纳在哪儿——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之后咱们再看。对了,你知道事件发生当天的日期吗?有人看到你父亲拿着箱子的那天。”
“知道。那是一九四三年七月十五日。我不可能忘记这个日子,弗里曼先生。”
“诺亚。”
“当然,”罗珊娜说,“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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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回家庭旅馆后,诺亚径直去了警察总署。他用自己的警官证做通关门卡,叫开了警局的大门,最终得以和蓬齐亚尼警监私下密谈。这位温文尔雅的英俊男人听埃策希尔·科恩的故事听得入了迷,之后他冲诺亚滑稽地扬了扬眉毛。
“你对此事感兴趣?”
“完全是个人兴趣。其实我都不确定是否有权来麻烦你。”诺亚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来军方或政府机构能避免那些程序……”
警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别管那些没用的军方规定和政府机构的繁文缛节。“不不,你来这儿算来对了。咱们是同行,不是吗,先生?我们就像兄弟,因此,如果你能告诉我有关这位陆军少校冯·格鲁博纳的所有信息,我可以和德军联系,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有关他的消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
“不久”意味着接连几日的等待,诺亚看得出来,这几天罗珊娜过得很痛苦。每过完一天,她的紧张便增加一分,也更期待他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要找到这个德国人谈何容易?远隔万里,况且他很可能故意躲藏起来,不让别人找到。即使奇迹发生,他们找到了他,要怎么开口询问呢?他会不会告诉他们她父亲确实有罪?
“有这个可能,”诺亚边说边怜惜地抓着她的手,“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不会的!不,不会的。”她激动地反驳,接着又没那么确信了,“他有可能撒谎,对不对?你知道的,他确实有可能撒谎。”她的话让诺亚战栗,罗珊娜太紧张了,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就像一个迷路了的孩子——这一切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试图拯救埃策希尔·科恩灵魂的举动是不是太过分、太冒险了。一旦失败,事态会急转直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已带着一半兴奋和一半悲哀的心情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姑娘。而能否赢得芳心似乎完全仰赖他能不能帮她父亲洗清名誉。真的有可能像罗珊娜说的那样,埃策希尔·科恩的灵魂还在台伯河岸边徘徊,等待安息吗?要是这一天永远等不来怎么办?
当艾尔菲拉夫人说有警局打来找他的电话时,诺亚几近虔诚地接过了听筒。
“是我。”他说。
蓬齐亚尼警监言简意赅地说,“哦,弗里曼先生,有关冯·格鲁博纳陆军少校的事越来越奇怪了。你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我想你和聊聊。”
在警监办公室,蓬齐亚尼开门见山道:“那件不愉快的事件确实发生在一九四三年七月十五日,没错吧?”
“没错。”诺亚回答。
“这些,”警监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轻敲面前的一沓文件,“是德国当局提供的有关时属驻罗马装甲部队陆军少校阿洛伊斯·冯·格鲁博纳的报告。据这份报告记载,他于一九四三年七月十六日抛下部队,携巨额军饷潜逃,至此销声匿迹、人间蒸发。”
警监靠回椅背,冲着诺亚微笑。“有意思,是不是?非常有意思。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