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间。这是岛上的惯例,一直为人们保留他们的住所,直到最后。
房间里只有零星几件家具:一张黑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靠着水泥墙的“沙发”,上面铺着一块厚厚的织布。除了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把塑料花,墙上有个搁盘子的空架子外,前位住户没留下过多的痕迹。山上牧羊人的窝棚可能比这还舒适点。
“我会留在这里,帮你把东西拿出来。”凯特琳娜主人般地说。
玛丽娅决心不流露出她对这间简陋小屋的感觉,可只有让她一个人单独待着才行。她需要坚决些。
“您真是太好了,可我不想再占用您太多时间。”
“那也好,”凯特琳娜说,“我下午还会再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你知道我在哪里。”
说着她走了。玛丽娅很高兴能一个人待着自己想心事。凯特琳娜一片好心,可她也觉察到一丝急躁,意识到自己喋喋不休的声音让人有点不舒服。玛丽娅最不需要的便是别人告诉她如何整理房间。她会把这间凄惨的房间变成一个家,她愿意自己来做。
玛丽娅第一件事便是把可怜的塑料玫瑰花瓶扔进垃圾箱。就在这时,绝望沮丧齐齐涌上心头。在这间充满着腐烂气味、装着死人潮湿物品的房间里,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她崩溃了。这么多个小时控制着自己,假模假样的快乐,做给父亲、帕帕蒂米特里奥和自己看,她一直绷得紧紧的,现在这可怕的变故吞噬了她。这样小小的一段行程宣告着她在布拉卡生活的终结,可这是她走过的最漫长的路程。她感到离家好远,离一切熟悉的事物好远。她想念父亲和朋友,比任何时候更难过,她与马诺里的灿烂未来就这样被夺走了。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她希望她死了。有一刻,她觉得她可能是死了,因为地狱也不会比这更阴暗,更不受欢迎。
她来到楼上的卧室。除了粗糙的墙上歪歪斜斜钉着一个木头圣母像外,只有一张硬床和一床草垫,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床单,那就是房间里全部的东西。玛丽娅躺下来,两膝蜷到胸前,哭泣。也不知道她这样子有多久,最后断断续续做起了噩梦。
在那黑暗深沉的睡梦中,她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鼓声,感到自己慢慢给拉出水面。现在她听到不停的敲击声,那根本不是鼓点,而是有人在楼下不停地敲门。她睁开眼,好长时间身体不想动。寒冷中她四肢全冻僵了,她用尽一切意志才从床上抬起身体,站起来。这一觉睡得这样沉,她左颊上还印着两个清晰的床垫纽扣印记,没东西可以吵醒她,直到她意识到楼下有人要把门敲烂。
她从窄窄的楼梯上走下来,抽开门闩,打开门,迷迷糊糊中,看到两个女人站在薄暮中:一个是凯特琳娜,另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玛丽娅!你还好吗?”凯特琳娜大叫道,“我们为你急死了。我们一直敲门,差不多敲了半小时。我以为你可能……可能……对自己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最后的话脱口而出,她几乎是不自觉的,可是这样说有足够的理由。过去有一些新来的人企图自杀,有些还成功了。
“是的,我很好。真的我很好——谢谢你们,为我操心了。我一定睡得很熟……别站在雨里了,进来吧。”
玛丽娅把门开大点,站在一边,让两个女人进来。
“我一定得给你介绍。这是娥必达·肯图马里斯。”
“肯图马里斯夫人,我太熟悉您的名字了,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
两个女人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我看得出你很像你母亲,”娥必达说,“你跟她手头照片上的没多大不同,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照片。我爱你的母亲,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凯特琳娜观察了一下房间,看起来跟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