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发。
“你看上去好似病已治好了。”佛提妮笑她,她把包往桌上一放,“快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克里提斯医生——”玛丽娅开始说。
“好像我猜不到似的,”佛提妮逗她,“继续说……”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真的。他甚至什么也没说。”
“可是他做了什么?”佛提妮催促着,用好朋友想知道细节的那种热情催她快说。
“他握了我的手,就那样,可是那一定意味着什么。我肯定。”
玛丽娅知道握手对生活在外面广阔世界里人来说平淡无奇,可是即使在克里特岛上,握手也是未婚男女之间的一种正式礼仪。
“他说我不久就要开始新的疗法,他说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岛……他说得好像他很在意。”
所有这些看上去只是很微弱的爱的表白。佛提妮从未正式见过克里提斯,她怎么判断他呢?可是,在她面前,她看到她最要好的朋友充满快乐。这真而又真。
“如果这里的人们知道你和医生之间的关系,他们会怎么想?”佛提妮很实际。她知道小地方的人们是怎么说话的,斯皮纳龙格与布拉卡无异,那里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会让人们在门口闲扯到深夜。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相信有人已注意到他每个礼拜三清晨从我家出来,可是没人说什么。至少没当着我的面说。”
她是对的。有些爱嚼舌根的人想散播谣言,可是岛上的人们很喜欢玛丽娅,恶毒的流言飞语只会粘在那些不太受欢迎的人身上。玛丽娅最担心的是人们以为她受到了优先治疗;比如,在排队等候注射时排在前面,或得到某种其他的小特权,不管有多微不足道,也足以惹人嫉妒。那会对克里提斯造成恶劣影响,她决心确保他不受别人指责。像凯特琳娜·帕帕蒂米特里奥,她就相当碍事,她好多次看见克里提斯离开玛丽娅的房子,而对有些想控制她周围一切的人来说,这也令人不安。岛主的妻子想尽一切办法想从玛丽娅那里探听克里提斯去她那里做什么,可是玛丽娅有意避而不答。她有权保密。另一个麻烦便是克里斯蒂娜·克罗斯塔拉基斯,她是非官方信息的公告人,过去一年里,她坚持不懈地以无情手段败坏玛丽娅的名誉。每天傍晚她都要走进小饭馆,毫无证据,却逢人便说玛丽娅·佩特基斯不值得大家信任。
“她跟那个专家调情,你们知道,”她小声说,“你们记着我的话吧,她会在我们之前先被治好,离开这座岛。”
挑起人们的愤怒与不满的任务支撑着她活下去。她曾经试过,对玛丽娅的母亲做同样的事情,可失败了;现在她要尽全力扰乱她女儿宁静的心灵。可是玛丽娅十分坚强,足以抵制这种行径,她与医生深深相爱,她的快乐别人管不着。
玛丽娅的治疗从那个月开始。自从她来到斯皮纳龙格后,病症发展很慢,过去一年半中,她皮肤上麻木的斑块很少。和多数岛民不同,她的脚底、手掌没有麻木感,那意味着她不容易受到疼痛和腐烂的影响,而正是疼痛和腐烂让许多麻风病人付出了长失行走能力和需要照料的代价。如果有块小石子进了她的鞋子,她很快就感觉得到,在“街区”里帮助病人时,她柔软的手团起来握着那口大大的煮菜锅的耳子时,双手就跟以前一样灵活。这让她成为一个幸运儿,可是,尽管如此,总算要做点什么来抗击疾病了,她感到十分宽慰。虽然疾病没有吞噬她的身体,可已彻底破坏了她的生命。
春天的季风从南边吹来,从高山之间穿梭而过,来到米拉贝洛海湾,抽打着大海,掀起白色的怒涛。与此同时,陆地上的树,本来已是枝繁叶茂,蓓蕾初放,现在却开始飒飒作响。干枯、光秃秃的树枝咔嗒直响,什么声音也比这好听。现在快要到五月了,天天烈日当空,把大地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