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24年:工商决裂
会、广州工人代表会共同发起,在广州召开了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正式成立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工人阶层作为一个独立的阶级出现了。
面对工人阶层的这种崛起,企业家阶层的反应是不知所措。
1924年,上海的商人们还在热衷于内部的权力斗争。这年初,上海总商会第五届会长改选,之前没有列入预选的虞洽卿竟“意外”当选。
初选之际,对垒双方是现任会长、上海中国银行总经理宋汉章和通商银行行长、招商局总办傅宗耀。宋氏为人仗义,根基颇深,得很多老派人士拥戴,傅氏是新晋翘楚,他是前朝商业巨子盛宣怀的螟蛉义子,还跟当时控制上海政局的皖系军阀何丰林打得火热。双方旗鼓相当,各不相让,报章驳讦,相互揭短,律师出场,法庭相见,闹得满城风雨。
在沸扬局势中,虞洽卿再展火中取栗的绝技。他先是找到76岁的同乡前辈、也当过上海总商会会长的朱葆三,竭力挑拨他与宋汉章的关系。朱在报纸上发表函电,洋洋数千言,把宋汉章骂得狗血淋头。后者声望一落千丈。紧接者,虞洽卿又以“调人”身份,在宁波同乡会礼堂召集总商会的甬籍会员“茶话”,充分放大傅宗耀与军阀的密切关系,引起许多不愿与军界人物过从甚密的同行的不满。甬籍会员占到总商会会员的四成,其临阵倒戈让傅宗耀元气大伤。
宋倒傅臭,躲在幕后的虞洽卿竟水落石出,受众人“拥戴”,他候补参选。8月21日选举当日,到会会董35人,虞洽卿独得19票。矫情之极的是,虞洽卿故意在此前远游天津,得知当选后,还特意发回“辞职电”,称“互选之前,曾一再声明,凡为调人,概不应选,鄙人亦调人之一,更应践守前言。”在会董们的再三苦劝恳请下,虞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其做作气派,与袁世凯“劝进”称帝一幕十分类似。
上海总商会在当时中国商业界实力最强、会员最多、影响最大,举国上百家商会唯其马首是瞻。虞洽卿登顶,俨然已是全国性的商业领袖。
就在他当选会长的10多天后,9月3日,江浙爆发军阀大战,占据上海的卢永祥、何丰林部被孙传芳赶走,上海的行政体系全数瘫痪,几万残兵败将流窜在上海及周边地区,打家劫舍,商民惊惶,局势一时无比动荡。甫为商首的虞洽卿临危行令,他以总商会会长的身份,自行代表上海全体商民向直系、皖系军阀分别发出函电,敦请他们停止进攻,切勿闯入租界作乱。同时,他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用以接济那些乱军的军需给养,市民生怕战火烧身,积极响应,数日募得一百多万元,那些愿意离队回乡的游兵都领到了遣散的盘缠,兵祸为之稍解。
由于战火蔓延,各地通往上海的水陆运输频频受阻,市区粮食即告紧缺,可怕的饥荒眼见将至。那几天,虞洽卿因此急得眼睛红肿,口舌生疮,他得知有一大批经上海转口外销的大米正滞留上海,他当即领人将这批大米全数扣压,并迅速分发到各个米店。他又召集米界的老板们开会,称“哪位敢在这时哄抬米价,可不要说我虞某不够朋友,勿谓言之不预,切记,切记。”各米店均森然遵令。
兵祸、米荒化解后,虞洽卿提出建立上海非军事区的新倡议,宣称“上海乃全国商业中心,为保护上海商民利益,军方不宜侵扰。”基此,他明确而大胆地提出“废使、撤兵、移厂”三项主张。这三主张都可谓胆大包天,所谓“废使”,是指当时有两个军事机构常设上海,一为护军使,一为镇守使,其势同水火,为兵祸之源,虞洽卿提出“废使”,便如同要一并砸掉两个军阀的“金饭碗”,“撤兵”和“移厂”则是要求所有军队和兵工厂都撤出上海,使之成为一个非军事的中立地区。虞议一出,响应之声四起,他还一本正经地给北京的段祺瑞政府发电,敦请“均座俯顺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