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夜/A Bad Night
左转,却正面对上一位穿着胶底鞋的警察,我称呼他一声“大人”,然后继续直行数码后,才冒险弯进另一条路。
最后,我终于翻过一扇花园的边门,并绕过几个黑窗户和一片露湿的草地,这段路真是辛苦,所以当我偶然发现一张花园凉椅时真是高兴极了,它刚好隐蔽地放在一棵西洋杉树下面,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坐下来休息几分钟,并抬起双脚让它们晾干,后来干脆把鞋子脱下来,以节省时间。然而我也开始懊悔我为什么要这么卖命,为什么一定非得向那位缺席的主角证明我的价值?我其实也还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再怎样模仿,也比不上他天才的演出。最后我从裤子中掏出火柴,为自己点燃一根短短的苏利文烟,在这种时刻,拉菲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但我希望事后能告诉他,我偏偏就这样做了,而且事实上这样做让我有点又乐又怕,我甚至有点好奇,若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状况会如何?不过我越来越不耐烦这场折磨,也不打算再坐下去了,所以等我在湿草坪旁抽完我的烟,我便开始穿起鞋子,穿过碎石小径走向通往收藏室的门。此时我听到一种特别的声音,它是压抑着的喘气声,由我所在的位置上方传出来。我僵立在原地,我这种站在雾湿草坪上专注倾听的姿势,一定被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从窗户里传出一个恼怒的喊声叫住我。
“你是谁?”他气喘吁吁的问。
“一个调查员,”我回答,“保险公司派过来的。”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胡扯的答案,这是拉菲兹事前替我设想好的,用来应付突发状况,我只需像我接受训练时那样照本宣科就好。窗子里又停了许久没有动静,只是不断传出那个隐身男人怪异的喘息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派你来?”他的句子拖得长长的,“我们已经受到本地警方的充分保护,他们每个小时都会来巡逻一趟。”
“我知道,梅里寇特先生。”我说,“我才跟他们其中一位在转角碰面,还互道了晚安呢!”
我的心脏开始急速跃跳,我开始害怕了。
“你是从他那里听到我的姓名的吗?”我的讯问者继续追问,并伴着狐疑的喘息声。
“不是,我在出任务前就得知了。”我这样回答,“不过我很抱歉让你看到我在这里,先生,这只是例行的巡逻,不需要打扰任何人。我虽然奉命整夜看守这地方,但其实不需要侵入庭院内,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马上退到外面去。”
全都是我自己在瞎掰,如果这番说词能成功,我想我会比较有信心些。
“没有关系,”年轻的梅里寇特回答我,严厉的声音比较缓和些,“我刚刚才被这该死的哮喘弄醒过来,看样子又得坐在椅子上失眠到天亮,你最好能上来陪我,这样子就可以一举两得了。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下去给你开门,让你进来。”
这样一个进退维谷的困局是拉菲兹事先没有料到的!站在外面,处在黑暗中,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应对;然而这样毫无准备地进入屋内,其困难和危险度无异加倍。确实,我早先已经特意穿上调查员的外衣和黑色圆顶礼帽才出这趟任务,然而我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调查员。另一方面,既然自称要来看管礼物,我如果拒绝进入屋中势必会引起怀疑。不过不管早或晚,反正我终究是得制造机会进入这栋屋子,这是最重要的考量,所以我最后决定正式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那间收藏室的上方,可以看到点亮火柴的闪光,那扇门的窗户因而被照出轮廓,很像空白的画框。不久天花板上便映照出巨大的身影,接下来的半分钟,我想起得先将自己的鞋带系紧。透过外门的毛玻璃可见到那抹微弱的光线缓慢地由走道下来,当大门被打开时,我看到一个可怜兮兮的家伙,手上举着一根烛心闪烁不定的蜡烛。
我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