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公路分岔了。我必须作出选择——沿九十四号公路向东北穿过蒙大拿,进入北达科他州,还是沿九十号向南讲入怀俄明州。我诜了后者。我没有骗自己以为在凭直觉做派蒂做过的。我的决定完全是随心所欲的。
但我太累了,如果我不找个地方睡觉,我知道我会出事的。派蒂一定也是同样的感觉。即使有肾上腺素撑着,他也开不多远了。一定的,他不敢冒出交通事故的险。他没有驾驶执照,车也不是登记在他名下的。如果引起某个州骑警的怀疑要看看后备箱就麻烦了。这时,太阳升起来了,车里的温度升高了。我想象着后备箱里有多热。不管派蒂抠出的通气口有多大,凯特、贾森和那个车主都得在那个盒子里烤着。阳光把后备箱晒得像烤箱,空气会越发稀薄,使人透不过气来。如果派蒂打算让他们在后备箱里活着,他就得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因为丹佛警察说过,那个死了的女人嘴上粘着胶带,我假定凯特、贾森和那个车主也是一样。我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盖在嘴上,强迫自己只用鼻子呼吸。春天的过敏反应引起的鼻涕把我的鼻孔堵住了一半。胸口发闷,似乎吸进的气不够用。我必须得集中精力控制我的心跳,放慢呼吸的速度。好像要永远在一个闷热、狭小的空间里不自然地呼吸着那么一点点空气,我受不了了。
很显然,除非派蒂只在天凉快点儿的晚上开车,否则后备箱里没有人能活下来。但是,他把车停在哪儿了呢?汽车旅馆太公开了,危险。但野营地呢?旅游季节刚刚开始,派蒂可能会找到一个有树又没什么游客的地方。他可以一边听着附近汽车的动静,一边把他的囚徒们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如果有一条小溪,他们还能洗一洗,那就好多了。
他还需要食物。在下一个出口,我看到了麦当劳,我开上车道,要了一份鸡蛋松饼、咖啡和橘汁。我在别的车后面排着队时,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胡子拉碴的形象,我皱皱眉。倒不是没剪的胡子令我烦恼,而是我一直在模仿派蒂的想法,却忘了他身上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派蒂下巴上的伤疤。它应该是引人注意的。我从衬衫口袋里抽出一支笔,在派蒂伤疤的位置画了一道。我想知道人们会不会盯着我的下巴看。
我付款时,柜台后面的女人指着墨水印说:“先生,你——”
“啊,我知道,”我说,“我没法把那个该死的印弄下去。”
我想问问她附近哪里有野营地,但又觉得太显眼了,于是付了饭钱开走了。在清晨的阳光中,我眯着眼,决定不剪胡子,让它长长盖住下巴上的墨水印。
沿着一条河应该有一个野营地,于是穿过大霍恩山脉时,我选择了第一个出口。在那儿,我琢磨着是沿着河向北还是向南。路标指示,南面是克劳人印第安居留地。那听起来并不十分隐蔽,于是我向北开下去。
车很少。地都围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我到了一条土路向左转,向河边开去。尽管岸边的灌木和树挡着我看不到水,但我知道路又向右转与河平行了。一条杂草蔓生的路通向树林,我开进去,停在树后面,走上小路,很满意自己把车藏得挺好。
我并不认为这就是派蒂停过的地方,但从逻辑上讲会是个与这相似的地方。派蒂安慰凯特和贾森时忽视了车主。他对他们说,除非被迫,他不会伤害他们,如果他们按照他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他让他们出来洗澡时,会留下一个人在后备箱里,把绳子从一个人的腰拴到另一个人的腰上,以确保他们不会跑掉。他会允许他们换衣服。他们吃早餐时,他会在一边琢磨他们。
“我要照顾你们。”他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凯特是那么害怕,她整整一夜都在分析他们面临的危险。她已经清楚,对她来说他们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用她的压力处理技巧来尽力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