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治安法官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不时地发出格格的噪音,凉气袭人,兰博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坐在写字台后面的人身着一件特大号蓝色汗衫。门上的标志写着他的名字迪伯詹。此刻他正在抽烟,但一看见兰博,他便停下了。
“好吧,我在这里,”他晃动着转椅嘎吱嘎吱地来到兰博跟前。“威尔,你刚才打电话时,本应告诉我马戏团在城里。”
瞧,又是这一套。兰博明白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明白最好屈服就范,否则,这帮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这个讨厌的家伙想侮辱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上帝,他就是不愿对别人俯首称臣。
“听着,孩子,”迪伯詹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那圆鼓鼓的腮帮上沾着少许烟丝。“我从电视上看到年轻人在进行示威游行和聚众闹事——”
“我可不是示威者。”
“你的头发都快到脖颈了,难道你不觉得痒吗?”
哼,他们总是问这个话题。“开始时有点痒。”
迪伯詹搔了搔眉毛。“不错,只要你乐意一定会习惯的。可你为何要蓄这么长的胡须?大热天不痒吗?”
“有时是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杷它剪短呢?”
“我脸上长了一块疹子,无法修面。”
“就像我的屁股痛不能擦屎一样。”提瑟站在门边说。
“等一等,威尔,他说的也许是实情。”
兰博忍不住反驳:“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讨厌别人问我留胡须之事。”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脸上长了一块疹子,无法修面。”
迪伯詹看上去像被人掴了一记耳光似的。空调格格作响地运转着。
“好吧,”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上当受骗了,是不是,威尔?他在嘲弄我。”说着,他干笑了一声。“我上当受骗了,的确如此。”他咀嚼着嘴里的烟丝问道,“你打算以何种罪名指控他,威尔?”
“流浪和拒捕。不过,这仅是个开头而已,我还准备查看他是否有前科。我猜测他可能在某处行窃。”
“我们先按流浪罪处理。孩子,你明白自己有罪吗?”
“我没有罪。”兰博否认。
“你有工作吗?你身上有十美元吗?”
“没有。”
“孩子,直言不讳地说,你是个流浪汉。要么拘留五天,要么罚款五十美元。你选择吧。”
“我刚才说过,我连十美元都没有,你他妈的让我到哪儿去弄五十美元?”
“这里是法庭。”迪伯詹猛地一下从转椅上立起身来。“我绝不容忍任何人在这里恶言谩骂。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将指控你蔑视法庭罪。”他喘息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咀嚼嘴里的烟丝。“就凭你这种态度,即使把你关押起来也难以改邪归正。”
“我没有罪。”
“我并没有问你。不准随便开口。威尔,他为何要拒捕?”
“我让他搭了车,把他送到城外。我以为他就这么离开了,不会再滋事。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提瑟倚在破旧的栏杆边解释道。
“我有回来的权利。”
“我再次把他送到城外,可他又重蹈覆辙。我让他上警车,他拒不听从。最后,我只得用武力迫使他就范。”
“你以为我是出于害怕才上车的吗?”
“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声称自己没有身份证。”
“那该死的身份证对我有何用途?”
“听着,我可不愿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里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