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提瑟深知必须立刻召集人手,赶在州警察之前进入森林。想到这里,他急忙调转车头,把车开进草丛。车子驶过兰博的摩托和两辆警车碾过的痕迹,朝着田野尽头的木栅栏处的大门冲去。夏力顿坐在他的身旁,两手紧紧抵着车上的仪表板。警车费力地摇晃着越过田野,坑坑洼洼的路面畸岖不平,沉重的车身颠簸着。
“那扇门太窄了,”夏力顿提醒道,“警车难以穿过。”
“那是别人。”
提瑟将车猛地刹住,让车顺着惯性慢慢穿越那扇门,车身几乎贴门而过,然后,他加速向停在斜坡的两辆警车驶去。它们一定抛锚了:提瑟开到那里才发现,斜坡的角度非常陡峭,他的车子直打滑。他用力把变速杆扭到一挡,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的后轮碾过草丛,飞速冲向山顶。
副警长沃特站在一处平地上等待着,挂在山边耀眼的阳光给他的脸抹上了一层红色。他身体前倾,走路时肚子微微有些凸起,枪套高高挂在腰间。看到提瑟的车,他急忙走了过去。
“这边,”他的手指点着那块洼地,“当心,这儿有条小溪。李斯特不慎掉了进去。”
小溪里的蟋蟀在吱吱地鸣叫。提瑟刚跨出车门,就听见货车道上传来了马达声。他连忙抬头看去,希望州警察不会这么快速地出动。
“奥尔。”他叫道。
烈日下一辆老式的大众牌汽车隆隆地穿过低地,在远处山脚下的草丛停下。这辆车不适合爬山,身材高挑的奥尔从车里钻出,与他同行的是个年轻的警察。
提瑟担心他没有把猎狗带来;因为车上没有它们的吠声,尽管他知道这些狗训练有素,不会轻易乱叫。可他们感到忐忑不安,唯恐奥尔食言。
奥尔和那个警察匆匆登上斜坡,那个警察年仅二十六岁,他是提瑟部下中最为年轻的一员,和沃特正相反,他的枪松松挎挎地吊挂在胸前,像昔日美国西部枪战老手似的。奥尔大跨步走上前来。他光秃秃的头顶两边蓄着少许白发,戴着一副眼镜,身着绿色的尼龙夹克衫、绿帆布短裤,脚蹬一双高筒靴。
提瑟再次想到州警察,他向货车道瞟了一眼,探明他们还未出现。接着,奥尔出现在他身边,望着奥尔清癯的面容上深深的皱纹、松弛的双颊,提瑟惊异地发现他比三个月前苍老了许多。奥尔健步如飞地跨上山坡,把年轻的警察远远抛在身后。
“猎狗呢?”提瑟大声道,“你把它们带来了吗?”
“当然啦,可我觉得没有必要让警察把它们赶进车里。”奥尔答道,“瞧,你看看太阳,一小时后天色就要变黑了。”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点吗?”
“我相信你知道。”奥尔说,“我并不是打算教导你什么。”
提瑟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他不能再用这种不礼貌的态度对待奥尔了。奥尔总喜欢把他当做十三岁的孩子,诲而不倦地告诉他如何做好每一件事情,好像提瑟仍是那个当年和他住在一起的孩子一样。那时,提瑟在擦拭枪支或准备装填一个特殊的弹药筒时,奥尔总会介入,提出建议,然后动手示范。提瑟对此深恶痛绝,让他别插嘴,不准他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奥尔就像他所见过的一些教师,下课之后仍念念不忘地说教。提瑟并不拒绝好的建议,可不愿总是接受别人的教导。为了做好工作,他必须要坚持自己的主张。假如奥尔偶尔指点迷津的话,他是不会发怒的。眼看一场新的舌战就要开始,提瑟告诚自己不要再冒犯老人,此刻,他迫切需要奥尔的帮助,如果两人之间产生口角的话,倔强的奥尔很可能牵着自己的猎狗拂袖而去。
想到这儿,提瑟挤出一丝笑容。“你好,奥尔,别介意,刚才是我的不对。我很高兴见到你。”说着,他向奥尔伸出手去。这时,他又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奥尔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