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提瑟一定已经进入了森林,兰博对此深信不疑。暴雨持续不停地下着,光滑的岩脊不会成为提瑟和其部下的久留之地。他本想继续射击,可倾盆的大雨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们一定乘机爬上山坡钻进了森林。这倒没什么,他们走不了很远。他曾在雨水中经受过多次的磨炼,深谙怎样跟踪追击。
他从树边的灌木从中走出,涉水来到悬崖的下面。雨仍不停地下着,他环顾四周,在遮天蔽日的浓密树阴里,发现了一条通向森林深处的小道。如果从这里逃走,等暴雨停息之后,他已在数英里之外,提瑟将被远远抛在身后,想赶上他只能是望尘莫及。提瑟在中了他的伏击之后,可能也没有心思继续追逐,不过,即使被追逐的话,他也不会介意;他已下了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也不再拼命地奔跑。藏身在灌木丛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他的心中挥之不去的是提瑟逼他再次沦为杀手,激起了他杀人的欲望;迫使他要遭遇数月,至少两个月的亡命生涯。一想到在抵达墨西哥之前他不得不东躲西藏,兰博便怒不可遏。他发誓要与提瑟对抗到底,不仅让提瑟品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而且要这个杂种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并非全是提瑟的过错。你本可以偃旗息鼓弃而不战的。兰博扪心自问道。
不,绝不。
那又能怎样?弃而不战当然是明智之举。不要把提瑟的肆意妄为放在心上,而应委曲求全地息事宁人,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不。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什么?你变得如此暴虐并非是为了向提瑟报复?你得承认你希望会发生这一幕。你期待出现这一幕。如此一来,你便借此机会向他展示你的本事,使他惊愕不已地发现抓错了对象。你喜欢这样。
不。我并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不过,你猜得很对,我确实喜欢这种感觉。那个杂种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地一片漆黑。风雨交加。湿透的衣服冷飕飕地贴在皮肤上面。茂密的草丛东倒西歪地垂落在雨水中,兰博在雨中一步步跋涉,湿漉漉的草在他的裤子上磨蹭着。他走到悬崖下的一堆岩石边,伸出脚谨慎地踩了上去。溪水在岩石边不停地旋转,狂风使他难以站稳,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跌伤。他在跃下悬崖的时候,摔伤了肋骨,每次呼吸都令他感到右胸剧烈作痛,就像里面插了一根鱼钩似的。他必须得快点想法治疗伤口。
刻不容缓。
突然,响起隆隆的轰鸣声。刚才他在树林里就听见了响声,他以为是风雨声。可现在当他登上岩石朝悬崖攀爬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并不像雨声。灰色的悬崖就在眼前,一道瀑布垂挂在山崖上,湍急的洪水倾泻而下拍打着岩石,浪花喷溅,雾气腾腾。继续向前将会危险重重:他连忙转向右边,走了一百码左右,来到了先前跳崖的地方。与猎狗一起坠落的警察尸体一定就在附近。
树下没有发现尸体,兰博准备寻找失事直升机的残骸。突然他想到尸体可能被冲到了岩石下方狭长的草地上。于是,便循迹而去。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那个瞥察就倒在草地的边缘,脸埋在水里,脑袋被撞扁了,手臂和腿僵直地向上翘起。但猎狗在哪里,会不会被冲进草地的深处?兰博单膝跪地仔细地寻找。
那个警察的装备袋是他迫切需要的东西。他拎起警察的步枪,将尸体翻转过来,注视着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孔。这张脸还不算太糟,他在战争中见过比这还要可怕的脸。他不想仔细打量,集中精力想杷装备袋拽下来,可由于用力过猛,前胸的肋骨剧烈疼痛。最终,他解开了袋子,俯身查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一只被压瘪的水壶。他拧开壶盖喝了几口,壶里的水带有一股发霉的金属味道。
枪套上束着一支左轮手枪。缀在手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