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我不带字据去不行吗?”
“你若懒得带,我可以拿着去,委托律师也行。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这份字据,往后她再说什么都不怕。”
立野甚至考虑到将来这个孩子继承财产的问题。说实在话,目前,秀树根本不想考虑那些事。当然,立野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东子不会提出那样的无理要求。
“怎么样?”
“嗯……”
秀树未加可否。立野又试探地问:
“你还迷恋着她吗?”
即便问及此事,秀树也难以马上回答。说真的,近一个月以来,秀树满脑子是如何让东子堕胎的事,根本无暇考虑是讨厌还是爱之类的问题。不用说,两人多次幽会,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所以,他不会讨厌她。但是,自从她说非要生下孩子以后,他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这也是事实。
从前,秀树肯定地认为东子是出类拔萃的女人;而现在,东子是相当棘手和任性女人的印象在他头脑中占了上风。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讨厌东子。她虽然经常提出麻烦要求,但一想到那是因为爱自己,就仍然觉得她非常招人喜欢。
所以,说是又爱又恨、“爱恨参半”,更为恰当,不过若如实将这种想法说出来,立野又会指责“如此暧昧可不行”。秀树一时间找不出适当的语言,便缄口不语。立野再次问道:“依然喜欢她吗?”
既然不能明确说出“讨厌”二字来,那么,要说“喜欢”的话,还确实是“喜欢”。
“不过,没有和她到一起去的心吧?”
“不,哪有那种事……”
东子确实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但秀树从未想过抛弃今天的家庭与她结合。在这方面,东子当然具有相同观点,他们当然都想保持既不破坏现有家庭又尺度分明的成熟爱情。
“那么,说到底你们也就是寻个欢乐吧?”
得出这种结论又不对了,立野好像执意要使事情黑白分明。
“我还没考虑那么深,所以……”
“那么,可以就此和她一刀两断吧?”
说心里话,秀树对东子仍旧恋恋不舍,他没有办法只得首肯。
“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啦。冠冕堂皇地带着钱和字据,对她说‘从此一刀两断’就可以了。她若因此恼火,就更便于与她断绝关系。”
只因是第三者,立野说得轻而易举,但秀树依然想不通。
他没有适当的话回答,只好默默不言。
继生鱼片之后,又上了白煮河豚和鱼白酱汤。鱼肉收拾得非常好,方才往上撒调味品时还在微微动弹,新鲜极了。
“再来一碗!”
立野将空鳍酒碗推到柜台上,打开汤碗盖喝鱼白酱汤。
“太鲜美了,喝下它从心里觉得暖和。”
的确,鱼白和酱溶于汤内,口感滑润而稠糊。
“你怎么样?”
被立野这么一说,秀树也加了一碗鳍酒。
“大的日本餐馆也不错,但是,河豚还是在这种不怎么整洁的地方吃为妙。”
立野打趣地远望着厨房,但老板忙着做饭好像没听到。
“难得吃次河豚,再来点儿有意思的就更完美了。”
确如立野所述,因发生了这件事,只能与立野两人喝闷酒。如果没有特意要商量的事,早像以前那样,一年之中有亲戚陪伴着聚会多次了。对此,立野也有同感,因为这次的事情,他觉得与秀树的关系更亲密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站在你一边的。我佩服你,所以,希望你以后不出什么棘手问题,顺顺当当地当上社长。”
立野这么一说,似乎这次问题若处理不当,就会酿成大丅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