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薇拉遇到了危险
连薇拉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会竟然跟这个男人走的。这个男人并不怎么讨她的喜欢。也许这只是因为薇拉突然对男人、对男人的抚摩产生了兴趣的缘故。自我抚摩和别人抚摩毕竟不一样。真可惜,可事实就是这样。她是在一个咖啡馆里遇到这个男人的。无论是在互相抚摩的前后,还是在抚摩的时候,她都没能记住他的名字。这个男人走到她边上坐了下来。他的穿着很整洁,可他的样子显得很傻气。他说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话是:夏天的时候,我们喜欢游泳,最好是在为公众开放的河流里游泳。这个男人在说他自己的时候总是用我们这个词。薇拉并不清楚,他说的“我们”指的是谁,不过,这个男人的外表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很适宜于抚摩。于是她便跟他回家去了。
从他住房的布置上,薇拉看出他是一个搞广告设计的。墙壁上挂着彭克的画,放在那儿的椅子是不能坐的。只有卧室与其他房间不一样。那儿放着一张圆形的床,床上铺着一张兽皮。床后面贴的糊墙纸是一幅照片。薇拉吓了一跳。那张作为糊墙纸的照片上展现的是山区的景色,还有几只羚羊。可是转身回去已经太晚了,因为薇拉打算要抚摩一个人。那个男人道歉了一声,进了盥洗室。薇拉脱去衣服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供知识分子阅读的杂志,薇拉开始读了起来。那个男人在盥洗室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漱喉声。
薇拉读道:来自外星球的墙纸杀手入侵。
她继续往下读:
案例之一:一种名叫巴玛照片糊墙纸,1994理发师开了店门。
与每天早上一样,八点整,他开了店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了窃窃的笑声。理发师的身材变得魁伟起来,他的腰身变得肉鼓鼓的。他的一生并不成功。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所以我也没有失败,理发师经常对自己这么说。我有自己的店铺、自己的顾客和自己的收入。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幸福,理发师一边对自己这么说,一边打开了店门。他望着糊墙纸。糊墙纸上展现出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一片海滩。海滩上有棕榈树和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女人。大海湛蓝湛蓝的,展示了它最好的一面。那个女人全身赤裸,只是在臀部挂了一些东西。与每天早上一样,理发师朝那个女人眨了眨眼睛,然后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他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咖啡变得越来越不好喝,另一只手开始磨剃刀。剃胡须确实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理发师不喜欢给别人剃胡须,灰色的短髭会粘在他的手上。还有肉瘤。他那些老顾客脖颈上的皮肤很像那些不幸的家禽的皮。我不喜欢看到别人的隐私。从近处看,人是很难看的。他有一个二十五年的老顾客,这个人的脑后长了一个很大的肉瘤,每一次他都必须围着这个肉瘤给他剃头。这个肉瘤总是跟着他。他甚至还梦见了这个肉瘤。他梦见这个瘤裂了开来,从里面爬出动物采,爬出虫来。什么时候,理发师想,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用什么大的东西来砸那个瘤,砸得他整个脑袋都掉下来。这个顾客的脑袋里总会想出一些笑话,一些拙劣的笑话,而理发师则必须随时赔笑,因为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已经二十五年了。糊墙纸上的那个女人朝他眨了眨眼睛。当理发师把这张墙纸糊上去的时候,他还是风华正茂的男子。那时候他曾经想:也许在什么时候我就会离开这儿,也许在什么时候我会不开店门,就这么坐车到飞机场去,然后坐飞机飞到那个海滩上去。然后是我住在那儿的一个茅草屋里。我戴着一顶太阳帽,自己种地,自己捕鱼。可是,后来理发师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老实说,谁要是有了一个太太和两个孩子的话,就不会再想到住到海滩上的茅草屋里去了,就不会再想到为四个人去打鱼了。再说,他从来就不懂该如何来捕捉那些傻兮兮的鱼。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正是那些该死的鱼的缘故,他才会到现在还呆在这儿。现在是早上九点钟。也许,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