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是任何人的孩子
行,所以碰到万一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操作机关枪。法鲁柯于是答应妥协,只装了枪架,没装机关枪。
陆地运输的部分,他们买通了南部和东海岸的所有路线,乔的推断是,如果他们付过路费给南部各州的黑帮,这些黑帮就会买通各地的警察,那么他们被逮捕并损失货物的比例,就会下降三成到三成五。
结果下降了七成。
在乔和艾斯特班手上,他们的营业额立刻从一年一百万,暴增为一年六百万。
这段期间,全球金融危机持续恶化,冲击随着每一天、每个月都愈来愈强烈。人们需要工作,需要住处,也需要希望。当这些都证实不可得之时,他们就转而求助于杯中物。
恶习可以对抗经济萧条。
当时其他方法都几乎已经失效。即使乔不受经济萧条影响,但他也跟其他每个人一样,被这个国家过去几年的急速衰退弄得不知所措。从一九二九年的股市崩盘开始,一万家银行倒闭,一千三百万人失业。胡佛总统在竞选连任时,还一直大谈隧道尽头的亮光,但大部分人都已经判定,那个亮光是源自于迎面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就要冲过来辗死他们。最后胡佛孤注一掷,针对最富有的人民开刀,把最高所得税率从二五%调高为六三%,也因而失去他仅存的支持者。
在大坦帕地区,经济状况反常地飞升,造船业和罐头工厂蓬勃发展。但伊柏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雪茄工厂开始倒闭,速度比银行还快。卷雪茄机器取代了人工。收音机代替了朗读人。便宜的香烟成为全国最新的合法恶习,雪茄销售量暴跌超过五成。十来家工厂的工人举行罢工,却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努力被受雇暴徒、警察、三K党镇压。义大利人成群离开伊柏。西班牙人也开始搬走。
葛瑞丝艾拉也失去了工作。乔欣然接受——好几个月以来,他都希望她能辞掉小路雪茄工厂的工作。她对他的组织太有价值了。她会去接那些刚搭船抵达坦帕的古巴人,看他们需要什么,送他们到社团会所或医院或古巴人开的旅馆。如果她看到有适合乔那边的人才,她就会去跟对方提起有这么个独特的工作机会。
此外,因为她慈善家的天性,加上乔和艾斯特班洗钱的需要,于是乔买下了大约百分之五的伊柏市。他买下两家倒闭的雪茄厂,重新雇用所有工人,又把一家倒闭的百货公司改为学校,把一家破产的水管供应商改为免费诊所。他把八栋空荡的建筑物改成地下酒吧,不过从街上看,全都像是门面的样子:一家男装店,一家烟草店,两家花店,三家肉商,还有一家希腊简餐店,后来让每个人大为惊讶——尤其是乔自己——的是,这家希腊简餐店经营得非常成功,乔他们还得把餐厅厨师的其余家人从雅典接来,又在往东七个街区处开了另外一家姐妹餐厅。
葛瑞丝艾拉很想念那个雪茄工厂。她想念当年那些同事的说笑聊天,想念朗读人用西班牙语讲述她最喜欢的小说,想念一整天都说母语。
尽管她每天晚上都住在乔为他们盖的那栋大宅里,她还是留着那家餐馆楼上的房间。不过据乔所知,她只是去那边换衣服而已,而且也不常去。乔帮她买了一大堆衣服,塞满了他们家的一个衣柜。
每次乔问她为什么不多穿那些衣服,“那是你帮我买的衣服,”葛瑞丝艾拉会说,“我喜欢自己买。”
但她其实从来就没钱买,因为她所有钱都寄回古巴了,不是寄给她那个窝囊废丈夫的家人,就是寄给反马查多运动的朋友。艾斯特班有时也会代表她回古巴,既是去募款,也是参加他当地新夜店之类的开幕宴会。他会带着好消息回来,说他们的运动又有了新的希望,但经验告诉乔,等他下次回去,这个希望就又会破灭了。艾斯特班也会拍很多照片回来——他的目光愈来愈犀利,使用相机像是一个伟大小提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