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天之后……“嗨,皮埃尔,你可真会开玩笑。”巴斯蒂安·法布尔说。这个肌肉发达的大高个儿微微发红的鬃毛似的头发还是象过去一样乱蓬蓬的。他跪在一个打开了炉门的烤炉前面,炉子里在焖一只猪仔。巴斯蒂安在往仔猪身上抹黄油。要是这个乳猪皮子下面起了一个小泡,巴斯蒂安马上就用一根针把小泡挑破。当时巴斯蒂安只知道托马斯叫皮埃尔·于内贝尔,这种烹调方法就是他教会的。这间小厨房除了巴斯蒂安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先生。托马斯和布什少校。巴斯蒂安一直以为托马斯早已不在人世了。当老友重逢,他抱住他的这位老朋友象孩子一样拉开嗓门哭起来:“我真快乐啊,咳,我快活死啦……”等大家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托马斯说明了来意。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巴斯蒂安老是笑个不停,眼眶里满是泪水。然后大家一致决定第二天美美地小吃一顿。现在他们三个人站在厨房里。巴斯蒂安在留神着乳猪焖得火候,托马斯在做一种螃蟹杂烩。那个英国人在为正餐后的小吃切乳酪。托马斯说:“我需要你这个得力的助手,巴斯蒂安。西班牙边界的情况你还记得很清楚吗?”
“皮埃尔,说梦话也不会说错的嘛!西班牙边卡的人我全都买通了的!”
“那好极了。”托马斯说:“那你来给我们当向导好啦。我们得把这位先生送到里斯本去。布什先生,请您把乳酪切小一点儿行吗?巴斯蒂安,你还有没有一点番茄酱?”巴斯蒂安打开一个橱柜,拿了一个瓶子出来。在拿瓶子出来的时候,哗的一声掉了个什么玩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玩具火车头。巴斯蒂安把它从地板上拣起来说:“你看看,皮埃尔。还想得起吗?我那电动铁路上的就只剩下这么个火车头啦。你那会儿还用这个火车头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菜。后来我就一直带着它当作护身符,也好回忆回忆……”
“我知道。”托马斯·列文轻轻地说。他一边搅螃蟹汁一边想念着桑塔·泰西尔。一想起这个人,他的心就隐隐作痛。啊,桑塔。假如你还活着,假如你现在能同我们一道……这时他听见巴斯蒂安说:“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秃头一直还在那儿。”托马斯瞪直眼睛问道:“就是那个在马赛的秃头吗?”巴斯蒂安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这个畜牲,他把他的那一帮人解散了。当了保安处的暗探。整个马赛城都怕他,人人提起他都吓得发抖。当然现在他也有点害怕了。不过……”听到这里,一股无名火在托马斯胸中燃烧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秃头居然还活着!这个杀害了桑塔·泰西尔的家伙竟然还住在马赛城!”托马斯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托马斯说道:“布什先生,您只有单独同我的朋友去通过边境了。我在这儿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那个英国人刚想提出抗议,可是托马斯用力摆了一下头说:“您别费口舌了。我留在这儿不走了。我要去同一个坏蛋算账。不惜任何代价,即便是丢脑袋……”
一九四四年六月十四日,托马斯驾驶着保安处的指挥车把那位英国军官和巴斯蒂安·法布尔一直送到西班牙国界附近。“多多保重,少校,想想我俩在卧铺车厢里的那次谈话吧。”英国人默默地欠了欠身。巴斯蒂安拥抱托马斯的时候,眼眶里又装满了泪水。“你要立刻回来。”托马斯对他说:“我们在马赛再见面,这儿的战争就要结束了。”托马斯之所以有这种信心还得归功于他指挥车上的电台。每天他都要收听德国电台和同盟国电台的广播。托马斯就是按照这太空消息来制定自己的行动计划的。他返回了马赛,不分昼夜地监视那个秃顶但丁·维勒福特。可是托马斯没有急于动手。他在等待,他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六月二十六日,同盟国的军队攻克了瑟堡,七月九日攻克了冈市。七月二十日发生了希特勒谋杀案。八月三日雷恩落到了同盟国的手中。九日勒芒失陷。十日南特陷落,罗瓦尔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