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巴拉巴沼泽
,点缀着数不清的野花,花色艳丽,其中百合和鸢尾尤其夺目,它们的香气和地上蒸发起的热气混在一起。
米歇尔·斯托戈夫穿行在灯芯草丛中,从路边的沼泽上看去,他的身影是看不到的。高高的草丛高过他的头顶,他经过之处,无数的水鸟飞起,在路边盘旋片刻,鸣叫着四散开,飞向高空。
可是路却很分明,有时直接在厚密的沼泽植物中穿过,有时又绕着曲折的塘岸,有些塘子长宽达数里,足可称湖了,有时不得不涉过粘乎乎的水,而且还不是从桥上过去,而是从摇摇晃晃的平台上,上面铺着厚厚的粘土,平台木板晃荡得跟架在悬崖上似的。有几块平台长达二三百尺,经常有一些游客,主要是妇女,坐车过木板时感到晕船一般的难受。
不管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还是松软的泥巴,米歇尔·斯托戈夫一刻不停地快跑,从腐烂的木板的裂缝上跳过去;可是尽管跑得很快,骑手和马匹还是受到了在沼泽上大量为害的双翅类昆虫的叮咬。
凡在夏天过巴拉巴沼泽的大都应备一付马毛面具,上面连一个细铁丝编成的锁子甲遮住肩膀,尽管采取这些保护措施,在出沼泽后绝大多数人还是被叮得满脸、满颈、满手都是红点。空气中似乎下起了针雨,人们觉得就是把骑士的全副盔甲都穿戴上恐怕也抵挡不了这双翅目的标枪。这是一个可怕的地区,人苦苦抵挡着大蚊、库蚊、热带蚊、牛虻以及成千上万只有用显微镜才看得见的昆虫,虽然用肉眼看不见,可是人们却感觉得到它们那无情的叮咬,连西伯利亚最强健的猎手对此也毫无办法。
米歇尔·斯托戈夫的马被这些毒虫叮咬得直扑腾,好像无数马刺的轮子扎进了它的身体一样。它怒气冲天,狂奔、溜缰,一里一里不停跑着,快似火车,马尾拍打着肋部,以飞奔来减轻挨咬的痛苦。
马的反应如此强烈,有时突然停下,有时为了躲避叮咬而惊跳,只有具备米歇尔·斯托戈夫那样高超的骑术才不致于从马上摔下来。可以说他对肉体的苦痛已经毫无感觉了,就像被施了持久的麻醉一样,他只为到达目的地的愿望而存在,为此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在这疯狂的飞跑中,他只看到一件事,那就是路在他身后飞逝。
在炎热季节的巴拉巴地区,谁会相信,居住条件如此恶劣,还有人在这儿生活呢?
可事实上,这里还真有住户,高高的草丛中,不时闪现出几座小房子,男人、女人、孩子、老人,身着兽皮,脸上蒙着涂了松脂的鱼鳔,放牧着瘦弱的羊群;为了使羊群免受蚊虫的叮咬,他们把羊养在绿色木头盖成的房子的下风处,日夜喂草,呛人的烟从无边的沼泽地上缓缓升起。
每次米歇尔·斯托戈夫觉得马累得快站不住了,就在其中一座小破屋前停下,他顾不得自己的疲劳,按西伯利亚土方,用热肥膘为可怜的马揉搓被咬的地方,然后给它喂上一大捆草,把它包好,保护好之后才想到自己,吃上几块面包和肉,喝上几杯恢复一下气力。一小时或顶多两小时后,他又在通往伊尔库茨克的漫漫长路上飞奔了。
就这样从图鲁又行了80俄里,七月三十日,下午四点,不知疲倦的米歇尔·斯托戈夫到了爱拉姆斯克。
他必须让马在那里休息一夜,好样的牲口不能再接着跑了。
埃拉姆斯克和别处一样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因为同样来过了鞑靼兵,现在既无车也无马。
埃拉姆斯克是个小城,鞑靼人没有进去,此时城里已空无一人了,因为它极易从南边攻入,而从北边支援又很困难,所以,在上级的命令下,驿站、警察局、市政厅都被舍弃了,官员和能走的居民都撤退到了巴拉巴中部的卡姆斯科。
为了让马歇上12个小时,米歇尔·斯托戈夫只得在埃拉姆斯克过夜。他回想起在莫斯科的时候给他的指示:以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