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卡尔·德拉戈什
杰格先生把收据塞进了口袋,便立即动手安顿起来。问清楚了自己的铺位在哪儿后,他便拎着箱子消失在船篷下。十分钟后,他再从船舱里钻出来时,从头到脚都变了个样子。他换了一套渔夫的行头——粗布短上衣,结实的长统靴,水獭皮帽——活像是伊利亚·布鲁什的翻版。
杰格先生出了船舱,惊奇地发现,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船的主人已经离开了渔船。不过,他遵守自己的承诺去发展能真正体现人的本能的生命欲望的一种完全新质的需,半个小时过去后,船主回来时,他什么问题都不提。倒是布鲁什主动告诉说,他刚才出去是觉得应该给几家报社透露透露消息,预先告知大家他将在后天晚上到达诺伊斯塔特,大后天行抵雷根斯堡。既然现在这趟旅行已经关系到杰格先生的利益,那最好是不要再遭到像乌尔姆这样的冷遇。伊利亚·布鲁什也为自己不能在诺伊斯塔特之前所经过的几座城市停靠而表示抱歉,尤其是诺布和英戈尔斯塔特,这两个城镇也不小哩。可惜,在他的计划中没有停靠这些城市的打算,所以只得忍痛割爱了。
杰格先生听到布鲁什为他而向报界公布自己的行踪显得很高兴,而且对船主不在上述两个城市停留也一点意见都没有。相反,他赞同船主的一切决定,并再次向他保证,自己绝不愿妨碍主人的行动自由雍《观物外篇》:“神统于心,气统于肾,形统于首。形气交,就像他俩谈妥的那样。
随后,两个旅伴跨坐在船尾的板凳上,面对面地享用晚餐。为了答谢船主的接纳,杰格先生从他那只百宝箱里取出一只上等美味的火腿,大大丰富了菜肴。这种火腿是美因茨的特产古希腊罗马时期唯一保存完整的原子唯物论著作。,深合布鲁什的口味,他开始觉得这个乘客真不错。
一夜平安无事。太阳还未升起,布鲁什便轻轻解开缆绳,生怕惊动仍在酣睡的这位善良亲切的乘客。
多瑙河穿过面积不大的符膝堡王国,从乌尔姆起,便进入巴伐利亚。直到这里,河水的流量都很小,尚没有大的支流汇入进来,使之达到下游的水量,也没有什么特征可以显示出这条河竟会成为欧洲最重要的河流之一。
这段河道,水流极其平缓,流速大约为每小时一哩。大大小小的船只顺河而下,其中的一些载着沉甸甸的货物,几乎要沉下去的样子。有的船上张起了大幅船帆,给西北风涨鼓了,明显加快了航速。天空晴朗无云,不必担心会下起雨来。
船推到江心后,布鲁什便摇起橹来,快速前行。几个小时了,杰格先生发现他仍专注于划船,直到傍晚都不松劲,只是在吃中饭时稍微歇了歇,可就连那会儿,他也是让船顺着水流往前漂。乘客没有吭一声,他虽然诧异于船主的匆促,却不动声色。
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怎么交谈。布鲁什自顾自地使劲摇橹。至于杰格先生呢,他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多瑙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要是渔船的主人不是那么专心致志地划船,一定会对乘客的神情感到大惑不解的。杰格注视着每只船,目光只是偶而掠过两岸的风光。河岸明显地矮了下去,河水渐渐吞噬了两岸的土地,而使河面显得愈来愈开阔。左岸的轮廓半被河水淹没着,若隐若现;右岸为了修筑铁路,人工砌成高高的路基,火车在铁道上奔驰,突突地吐出浓烟,与河上小汽轮喷出的烟雾混成一片。汽轮的叶片拍打着河水,发出震耳的响声。
下午,渔船经过奥芬根。铁路在此转道向南,与多瑙河彻底分道扬镳。于是,轮到右岸变成了一片广袤的沼泽,直到傍晚时分,他们停泊在迪林根过夜时,都看不到沼泽的边际。
翌日,经历了同样艰辛的旅程后,晚上在诺布上游数公里的一个荒僻处停泊了下来。八月十五日,天色微明,小渔船又已驶入了江心。
布鲁什向报界通告的就是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