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幅女子肖像
意料的事都集中在同一地点和一段短暂的时间内发生吗?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通常注意不到这些小事,或者由于它们的分散而被淡化了,显得不那么滑稽可笑。因此,若是借口说某件事悖于常理或难以置信,就随随便便地把它否定掉,可不是健全的思维逻辑。最好还是谨慎些,承认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被机缘巧妙地组合在一起。
他们的船停在科莫恩镇下游几公里的荒郊野外过了一夜。二十八日清晨,德拉戈什在前一天那些想法的驱使下,便有意同布鲁什谈起一个迄今为止两人从未涉及的话题。
“早安,布鲁什先生!”这天早晨,他一钻出船舱,就向布鲁什问好。乘刚才独自待在船舱的机会,他已经设计好了一整套进攻计划。
“早安,杰格先生,”渔夫回答说,一边一如既往地用力摇着橹。
“您昨晚睡得好吗,布鲁什先生?”
“睡得好极了。您呢,杰格先生?”
“嗯……马马虎虎。”
“噢?”布鲁什说,“要是您不舒服的话,干嘛不叫我一声呢?”
“我身体很好,布鲁什先生,”杰格先生回答,“可是我还是觉得黑夜太漫长了。坦率地说,我是睁着眼睛盼着天快些亮起来。”
“那是因为……”
“因为我有些担心,现在我可以告诉您。”
“担心?……”布鲁什重复道,确确实实感到震惊。
“这已不是我头一回这么担惊受怕了,”杰格解释道,“自从您与众不同地选择在远离城市和乡村的地方过夜,我就一直有些不自在。”
“唔!……”布鲁什如梦初醒,说道,“您早该跟我讲一声了,我好另作安排嘛。”
“您忘了,我不是保证过绝不干涉您的行动自由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布鲁什先生,我总还是放心不下。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是城里人,乡下如此僻静荒凉,实在让人感到恐惧。”
“这是习惯问题,杰格先生,”布鲁什和颜悦色地说道,不同意他的看法,“要是我们的旅行再长一点,您就会习惯的。事实上,在地广人稀的乡野,反而不像在大城市里那么危险。大城市里杀人越货的勾当泛滥成灾。”
“有可能您是有道理的,布鲁什先生,”杰格先生赞同道,“不过,单凭印象做事也是不行的。何况,在目前的局势下,我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因为我们现在正经过一个盗寇横行的地带!”
“盗寇横行?……”布鲁什惊叫着重复,“您是打哪儿听来的,杰格先生?……跟您说吧,我就住在这一带,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带有强盗出没!”
这一回倒是杰格先生大惑不解了。
“布鲁什先生,您说的是实话吗?”他大声说,“从巴伐利亚到罗马尼亚,所有人都清楚这事儿,看来只有您一个人孤陋寡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布鲁什问道。
“噢!有一帮神出鬼没的匪徒,在多瑙河沿岸打家劫舍,从普雷斯保一直流窜到河口。”
“我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布鲁什语气极为诚恳。
“不可能!……”杰格先生惊奇地说,“如今在整个多瑙河流域,人们只关心这件事。”
“新鲜事可是天天都有的,”布鲁什心平气和地指出,“这些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了吗?”
“大约有一年半了,”杰格先生回答说,“如果他们仅仅偷点东西倒也罢了!……那帮强盗偷了东西还不算,有时还杀人。一年半的时间,他们至少犯下十起凶杀案,可案犯仍然逍遥法外。说得再确切些,最后一起凶杀案就发生在离这儿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
“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那么提心吊胆了,”布鲁什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