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论与民富论
”。所以,当社员们“薅社会主义的羊毛”时难免为千夫所指,公民的经济诉求会落在道德与政治层面被压制。而现在,渐渐觉醒与成长起来的中国社会因为“小私”而走向“大公”与团结。许多人,无论是否有机会在公共领域里发出自己的声音,却都在心底里达成了一个共识,即不仅要不遗余力地规范政府行为,而且不忘关注每个弱者的命运,不忘在权力面前每个人都是弱者。当政府官员想方设法、似无还有地“薅社会的羊毛”时,社会能够异口同声、正大光明地反对。
从国家(政府)反对社会“薅社会主义的羊毛”,到社会努力反对国家(政府)“薅社会的羊毛”,不只是在语义上少了“主义”二字,这个转变更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收获的一个大进步,也是中国社会步步为营、节节胜利的条件。
“五有之乡”的国家伦理
没有面向社会的分红,不把国民视为股东,国企只能说是浪得虚名。任何一个标榜执政为民的政府,更不能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钱越多越光荣。
相信许多人都听过一则比较中美两国市长的故事:中国市长敢请美国市长来中国,为其报销来去一切费用;而美国市长说他没有钱请中国市长去美国,因为他花的都是纳税人的钱。同样是嫖娼,有些中国官员会“开发票”,而在2007年底陷入嫖娼丑闻的德国市长安德里亚·兰格却因为嫖娼入不敷出不得不在妓女那里抵押自己的电脑。
2008年3月5日,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一如既往地强调民生政治:这一年中央对教育投入将由前一年的1076亿元增至1562亿元、财政对合作医疗补助每人从40元提高到80元、中央财政新增167亿元用于卫生事业、中央新增17亿元用于廉租房建设等等。就在此前一天,《关于深化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意见》公布。民生政治与现代行政之所以相继被着重提出,并且一起指向2020年,正是因为民生与现代行政密不可分。
应该看到,尽管在谈到民生问题时人们多寄望于政府有所担当,但这并不意味着解决民生问题事事都要仰仗政府的亲力亲为,因为社会更应有大作为,更应成为推动时代变迁的主角。现代政治理论认为,一个有希望的社会政府当追求“责大权小”。所谓“责大”,从本质上说,就是为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政府必须担起更多的民生责任,让那些生活于底层者不因时代迁延而被抛弃,即使是最穷的人也能够享受医疗、教育和住房等基本权利;所谓“权小”,就是政府应该谦卑地使用手中的权力,不仅要受到社会监督,而且要充分放权,使社会有尽可能多的自由去创造财富和享受生活,让个人和家庭有机会通过独立或者合群的奋斗直接改善自己的生活,并间接地从整体上促进全社会民生的改善。
上世纪八十年代,崔健的《一无所有》唱出了一个时代的心声。如今的中国人已经从整体上告别了贫穷,而社会也在不断地分化与裂变中重组意义。继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和谐社会”目标后,十七大报告将“民生”具体概括为让全体国民“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和住有所居”。而这五个“有所”亦被概括为“五有之乡”而为人们寄予厚望。
改革开放三十年也是中国重建国家伦理的三十年。走过风雨征程,人们渐渐达成的共识是,为建立一个公正、开放、文明、富庶的社会,必须在政治建设方面还权于民,使一切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在经济建设方面还利于民,政府不再身兼运动员和裁判员、与民争利;在社会建设方面允许社会成员充分自治和自组织,视社会组织为政府组织之必要救济;在文化建设方面赋予社会充分的创造自由。惟其如此,今世纪朴素无华的“五有之乡”的理想才不至于再次沦落为“乌有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