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化与资本化
值更高。
据陈志武理解,中国过去三十年经历的情况可能是这样,从1980年代先是市场化发展,把各地区间的市场整合到一起,包括劳动力市场和商品市场,劳动力开始跨地区流动,在哪里工作、生活逐步跟你在哪里出生、长大脱离关系,中国人和产品也开始大量出国。与此同时,他们的私有财产也在增加。到1990年代,人们开始接触现代金融产品,先是各类保险品种,然后是养老投资、基金品种、按揭贷款品种,慢慢地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金融产品的好处,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金融产品让你能把自己未来的各种经济需要、保险和养老安排好,让你在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保证你总有独立的人格尊严。经济上的自足历来是人格独立的基础,而金融又是保证未来经济自足的工具。
此外,陈志武看到的另一个显著变化是:过去二三十年里市场发展和金融发展已经改变了中国人很多的文化价值观。
“当你观察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里父母亲与他们的孩子交流的方式时,你会发现,它正变得越来越像在典型美国家庭观察到的那样,也就是,父亲通常不会试图在孩子面前摆出一副威严、一副不可亲、不可近的样子,已经不是一种从上至下的、单向的、命令式的姿态。相反,你会看到,更多父母以一种非常平等的方式与他们的孩子沟通,试图进行一种心对心的对话沟通。”
当父母不再把孩子当做他们的养老保障、当做他们的投资载体时,他们没有必要担心“天啊,如果我的孩子现在就不听话,他将来怎么会孝顺?我在他身上的投资怎么会有回报”?于是,他们也就没必要处处打骂孩子、压制阉割孩子的个性,迫使孩子时时听话。这些父母为自己买好保险品、退休品、养老基金等等。此后,从经济上,他们就没有依靠儿女的必要。当然,这种“资本主义”生活方式只见于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在中国更广阔的西部与农村,依旧流行“养儿防老”。
除了陈志武所说的这种改变之外,还有一个重大变化是:在过去,被体制驱逐的才子佳人往往不得不面临窘迫的命运,而现在他们照样可以在社会上谋得一份待遇优厚的差事,或者通过手中的财富与资本过上有尊严且有自由的生活。
如米尔顿·弗里德曼在《资本主义与自由》一书中文版(2002)序言中所说:“中国仍然远不是一个自由社会,但是毫无疑问,中国居民要比在以往更为自由及富有——除了政治以外,在各个方面都更为自由。在政治自由方面甚至有了一些初步的、微小的增长的征兆,具体的表现为日益增多的农村干部的选举。中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它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资本主义
戈尔巴乔夫曾经说:“我们的共同家园是这个世界本身,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如果说某一个地区只想着自己繁荣昌盛,而身边的整个世界都是饥荒的话,它的繁荣是不可能的。”历史一次次证明,无论过去的冷战,还是现在似有还无的“文明的冲突”,那些无谓的对抗并不能解决人类的当务之急,真正有益的是要回到人的条件本身来思考人类文明。
两大阵营不复存在。与此对应的是,这个国家在价值论上渐渐褪离共产主义的理想躯壳而转向对共生主义的无名探索。从“共赢”到“和平崛起”,从邓小平取道市场经济到江泽民时期公开承认资社共存,从胡锦涛“和则两利,斗则俱伤”到十七大呼吁结束两岸敌对状态,中国政府积极融入世界、从共产主义到共生主义的大脉络已渐清晰。
共产主义与共生主义都重视公共性。区别在于共产更重对过去与结果的分配,而未有效解决生长问题;而共生则更重当下与未来的存续生长,更重对自发秩序与自我拓展的认同呵护。如果说共产面向一个正在消逝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