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区暴动
互介绍、又是拍照、又是亲吻。显然,我的胸针成为新的时尚,有几个人走过来让我看她们的配饰。我的嘲笑鸟造型已经出现在腰带扣上、绣花丝绸衣领上,甚至有人做了文身。大家都纷纷效仿胜利者的吉祥物,我能想到的只是斯诺总统对这一切会多么恼火。可他又会怎样呢?饥饿游戏在此地引起轰动,浆果事件也不过是一个姑娘想要救出自己爱人的疯狂举动罢了。
皮塔和我并没有刻意与人搭讪,可总有人把我们认出来。我们成了大家在宴会上不容错过的目标。我表现得热情大方,但其实对那些凯匹特人丝毫不感兴趣,他们只不过分散了我对食物的注意力而已。
每张餐桌上都有各种诱人的食物,即使每种食物只吃一口,也需要快快品尝。我拿起一只烤鸽,咬了一口,舌尖立刻溢满了橘色酱汁。好吃。我把剩下的递给皮塔,因为我想接着品尝其他食物。像许多人那样把食物随手丢弃是我不能接受的,太可恶了。大约经过十个餐桌之后,我肚子撑得饱饱的,剩下的食物我们只品尝了一点点。
这时我的化妆师们出现在面前,他们已经被酒精和这种盛大场合所带来的狂喜弄得语无伦次。
“你们干吗不吃呀?”奥克塔维亚问道。
“我已经吃过了,一口也塞不下去了。”我说。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可笑的事。
“没人会为这事发愁的!”弗莱维说道。他们领着我们来到一张放着很小的高脚酒杯的餐桌旁,杯子里盛着透明的液体。“喝掉这个!”
皮塔拿起一杯,浅呷了一口,他们又大笑起来。
“不能在这里喝!”奥克塔维亚尖声叫道。
“你得去那儿喝。”维妮娅手指着通往盥洗室的门,说道,“不然你会弄得一地的!”
皮塔又端详着杯子,终于回过味来,“你是说这东西会让我呕吐?”
我的化妆师们更加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当然了,这样你才能一直吃嘛,”奥克塔维亚说道,“我都去过那儿两次了。大家都这样,不然怎么能在宴会上玩得开心啊?”
我一时无语,打量着那些漂亮的小酒杯,思量着喝了里面的液体带来的后果。皮塔立刻与餐桌拉开一定距离,好像那东西要爆炸。“来吧,凯特尼斯,咱们跳舞吧!”
他把我从化妆师的身边拉走,音乐从半空的云朵里缓缓飘来。我们只会家乡的几种和着小提琴与长笛的节拍起舞的舞蹈,这些舞蹈需要很大的空间。但艾菲也教会了我们一些凯匹特流行的舞步。音乐如梦幻般舒缓,皮塔把我拉进他的臂弯,我们慢慢地转着圆圈,这种舞几乎没有什么舞步,在盛苹果派的盘子里都能跳。我们默然无声地跳舞,跳了好一会儿,之后皮塔用紧张的声音说道:“我们每天与他们相处,觉得他们还行,也许没那么坏,可结果却——”他没再说下去。
此时浮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幅图景:瘦弱不堪的孩子躺在我家厨房的桌子上,妈妈告诉孩子的家长怎样给孩子治病——他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可他们的父母买不起。现在我们富了,妈妈会送些食物给他们带回去。可是在过去,我们也没什么可送给他们的,有些孩子已经因过度饥馑而无药可救。可在这里,在凯匹特,他们仅仅为了吃得高兴而一次次地呕吐,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呕吐,也不是怕食物坏掉而多吃,而是因为大家在进行欢宴,人们习以为常,这是欢宴的一部分。
记得有一次我去给黑兹尔送猎物,正赶上维克在家生病,咳得厉害。他跟我聊天时提起一件和玉米糖浆有关的事:他告诉我他们打开了一罐“礼包节”得到的玉米糖浆,大家就着面包每人吃掉了满满一勺,下周要再多吃一点。因为生病,黑兹尔说要在他的茶里放点糖浆好让他咳得轻点,可要是别人不吃,他也不会吃。因为是盖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