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眠夜
野。这里是只有鸟才能看到的景象,只不过鸟是自由而安全的,我却正好相反。
飞机飞行了约半个小时,之后窗户被遮挡起来。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接近了竞技场。直升机着陆后,我和西纳再次来到梯子旁。这次不同的是梯子连接着一个地下管道,直通地下室。我们按指示来到最终的等候地点——一个用于准备的小屋。在凯匹特,人们叫它“出发室”。在我们区,人们叫它牲畜栏,也就是牲畜被宰前所待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我将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使用这间出发室的“贡品”。竞技场是每次比赛后保留下来的地方。这也是凯匹特人常常参观、度假的地方。他们常花一个月的时间,重新观看比赛,去地下室参观,甚至可以假扮“贡品”,重新演练当时的一幕。
人们都说这里的食物很棒。
我刷牙时,尽量不让满肚子的食物漾出来。西纳把我的头发梳成标志性的一根长辫,背在身后。接着有人送来了衣服,每个“贡品”的都一样。西纳对我的服装没有发言权,他甚至不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可他还是帮我穿好衣服:贴身内衣、朴素的茶色裤子、淡绿色上衣、结实的棕色皮带、垂到我大腿根的黑色帽衫。“这种夹克的面料设计可以反射体温,也许晚上会很冷。”他说。
靴子套在紧身袜的外面,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皮子很软,不像在家穿的那双。胶皮鞋底窄而柔软,带轮胎纹,很适合奔跑。
我以为已经结束了,这时西纳从兜里掏出金嘲笑鸟。我已完全把它给忘了。
“你从哪儿找到的?”我问。
“你在火车上穿的绿色外套上。”他说。这时我想起来曾把它从妈妈的衣服上摘下来,别在绿外套上。
“这是你们区的象征,对吧?”
我点点头,然后把它别在衣服上。
“它差点没被审查委员会通过,有人觉得它可以被当做武器,使你处于优势,对他人不公。但最后,还是通过了。”西纳说,“一区女孩的一枚戒指没有通过。戒指扭曲之后,可以变成利刺。而且那枚戒指是有毒的。她声称她不知道戒指可以变形,对此也无法证明。可是她还是失去了象征物。好了,你已经准备好了,转一下身,看看衣服和鞋穿着是否都很舒服。”
我在屋里走了几圈,挥了挥胳膊。
“是的,很好,正合适。”
“那,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等出发的号令了,”西纳说,“除非你还能再吃下些东西?”
我拒绝了食物,但拿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边坐在长椅等候。我不想再磕指甲或咬嘴唇了,所以就在咬自己的腮帮子。几天前咬破的地方现在还没长好。不一会儿,我满嘴都是血腥味。
我预想着可能发生的事,心情由紧张转而成为恐惧。我可能会死,直挺挺地死去,就在一小时之后,甚至到不了一小时。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直抚摸着那个女人在前臂植入追踪器的鼓包。尽管很疼,我还是使劲摁它,不一会儿就起了一块淤青。
“你想说话吗,凯特尼斯?”西纳问。
我摇摇头,可过了会儿,我把手伸向西纳,他用双手把我的手紧紧握住。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传来一个女人轻快的声音,宣布出发的时间到了。
我仍然拉着西纳的一只手,走过去,站在一个圆形金属板上。
“记住黑密斯的话,快跑,找到水源,其他一切会自然而然地好起来了。”他说。
我点点头。
“记住,我不允许赌博,可如果我能,我会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你身上。”
“真的吗?”我轻声说。
“真的,”西纳说,他俯身吻了下我的额头,“祝你好运,燃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