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写剧本,而是展开一场唇枪舌战。我把自己对电影以及电影从业人员的看法对他说了,我谈得越多,莫勒马的怒气就越消,听到最后,他眉开眼笑了。
“听起来你就像一个再也没有男人肯要的女人那样充满怨气。”莫勒马说,“电影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你就因此担心自己的职业会被淘汰。你这是嫉妒。”
“电影没法和小说比。”我说,“书本能做到的,电影永远也做不到。”
“那是不相关的。”莫勒马说,“电影是人们现在和将来都需要的艺术形式,你说的那些关于制片人和蜘蛛的话都是一派胡言。你到这里才几个月,就肆无忌惮地对这里所有的人妄加评论,把我们每一个人都说得一无是处,其实每个行业都一样,全是些利用绑在棍子上的胡萝卜来刺激毛驴的骑士!是的,电影人疯癫,他们招摇撞骗,而且利用性爱就像交换珠子一样随便,但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你完全忽略了他们不管是制片人、作家,还是导演、演员,都吃过不少苦,在钻研业务或者说在技艺方面,比我所认识的其他行业的人干得更刻苦,他们有真正的敬业精神。不管你怎么说,想要拍出一部好电影,没有天资是办不到的!电影界里的男女演员简直就像战士一样,拍摄过程中也有丧命的时候。他们获得扮演重要角色的机会也不是靠出卖色相,他们必须显示出自己的艺术才能,也只有演技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才能拍出好电影。当然,这个行业里的确有傻瓜和疯子肯花500万美元请自己的男友或女友担纲主演一部差劲的电影,但是他们不可能长此以往。至于你谈到的制片人和导演,我不必为导演辩护,因为这是该行业中最苦的差使,但是制片人也有自己的作用,他们就像动物园里的驯兽师。你知不知道拍一部电影要过多少关卡吗?首先,你得讨好电影厂的由十个成员组成的财务部门,然后,你得给那些趾高气扬的明星又当爹又当娘,必须使出混身解数来哄住这帮人,否则他们会造谣中伤或者拖延时间,你还得采取措施防止他们之间相互伤害对方。告诉你,我虽然恨缪斯·瓦特伯,但我承认他有理财的才能,而这对电影事业的发展有贡献。我还尊敬他的才气,但也鄙视他的艺术品味,作为一名制片人和导演,我一定得和他斗到底。我认为即便是你,也会承认我拍的电影中,有几部还是可以称得上艺术作品吧?”
“那起码还有一半是废品。”我说。
莫勒马说:“你一直在贬低制片人,其实他们才是成功地把电影拍出来的主心骨。他们得足足花两年的时间去亲吻100个各种各样的‘婴儿’:财务、演员、导演、剧作家等等小宝贝们,制片人得给他们擦屁股换尿布,把数以吨计的东西灌输到他们的大脑里去。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制片人往往有某种奇特的爱好,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对技艺相信的程度远远超过对天才或者疯狂相信的程度,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奥斯卡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总有制片人获奖的场面。”
“那是利己主义,”我说,“不是对艺术的信念。”
“你和你的所谓艺术见鬼去吧!”莫勒马说,“可以肯定,所拍的电影中有百分之一的影片是优秀的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书本的情况又如何呢?”
“书本有不同的作用。”我开始处于守势,“电影只能表现事物的外部现象。”
莫勒马耸耸肩:“你真是个刺头。”
“电影不是艺术作品,”我坚持道,“它只不过是骗骗小孩的魔术而已。”我对电影的价值依然半信半疑。
莫勒马叹了口气说:“也许你说得对,它的各种表现形式都是魔术,而不是艺术。它是一种赝品,从而使人们忘记了死亡这回事。”
这句话说得不对,但我没有反驳。我知道莫勒马自从上次心脏病发作后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想说是由于他的健康问题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