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事,到时我们已经反目为仇,彼此连话都不说了。”
我离开影剧院,尽管路程很长,我还是宁可步行回桑那都。我从街尾往回走,经过了一间又一间富丽堂皇的旅店,穿过一幅又一幅用霓虹灯编织成的瀑布,朝着那为街头站岗的黑沉沉的沙漠群山走去。我心中思念着詹娜丽,我曾答应她如果我写有关我和她的故事,绝对不会把她写成一个让人感到痛心的失败者和可怜虫。她在说笑中要求我做出承诺,我也在说笑中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
但事与愿违,所以她不甘于像阿迪、奥萨诺和莫勒马那样崇高地停留在我心灵的深处。我的魔法不灵了。
其实当我在银幕上重见詹娜丽的时候,虽然她是那样生机勃勃,充满激情,令我又一次爱上了她,然而现实中的她却早已离开了人问。
那天,詹娜丽为了去参加除夕晚会正在精心地化妆,她把化妆用的放大镜倾斜一点以使画眼影。镜子的上半部映照出她身后的公寓套问。房间里凌乱极了,到处堆放着衣服,鞋子扔得东一只西一只的,茶几上还有脏盘子和杯子,床铺上的枕头被子滚成一团——她应该在门口迎接周尔而不让他进屋。周尔就是那个拥有罗斯莱斯车的男人,墨林老是这么称呼他。她偶尔会和周尔上床,但不太经常。她知道今晚又得和他睡觉,因为今晚毕竟是除夕之夜。为此她已经洗过澡,喷过香水,还使用了阴部除臭剂,可谓全部准备就绪。此时,她突然想起了墨林,不知道他是否会给她打电话,他足足有整整两年没和她通电话,但他还是有可能在今天、明天或后天打电话给她的。她很了解他从来不在晚上给她打电话,有那么几秒钟她曾经考虑过是否打个电话给他,但这样做肯定会让他惊慌失措。这个胆小鬼,最害怕家庭生活被毁掉,他的那个多年来苦心营造的安乐窝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其实她并不是十分想念他,因为她知道每当他回忆起和她的这段恋情时心里都充满了自责和蔑视,而她对这段恋情的回忆则是满怀着极度的欢愉。对于他们之间的那些尖酸刻薄地伤害对方的往事她早已不在乎,她在很久以前就原谅了他,但她知道他还没有原谅她。她知道他仍愚蠢地认为在和她的交往中他失去了一些宝贵的东西,只有她明白这种交往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谁都没有任何损失。
她停止化妆,感到有点儿累,有点儿头痛,同时还感到有点沮丧,不过她总是在除夕之夜感到沮丧——又一年过去了,人也添了一岁,又往老年迈近了一步,她就怕老年的到来。她想打电话给正在三藩市和父母度假的艾丽斯,要是艾丽斯见到屋子这么又脏又乱肯定会生气,可是詹娜丽有恃无恐,深知艾丽斯从不责备她,总是自己默默地把屋子收拾干净。墨林就曾因此而说她这是野蛮地利用女情人,只有那些最大男子主义的丈夫才敢这么欺负人的。一想到墨林的这些话詹娜丽就忍不住偷笑,她现在意识到他的话还有点道理。她从一只抽屉里取出墨林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红宝石耳环。戴上这只耳环她显得更漂亮,所以她在所有的首饰中最中意它们。
门铃响了,她去开门,让周尔进来,至于他是否看见房间的脏乱,她才不在乎呢。她的头痛骤然加剧了,于是赶快走进浴室里服了些保可丹才出门。周尔像往常那样温和体贴,十分周到地为她开了车门,然后才走到另一边去。詹娜丽想起墨林老是忘记这样做,到他记起时就往往因不好意思而手足无措,结果还是她放弃了她那南方美女的待遇,叫他不必再拘泥于礼节。
在一栋大楼里举行的除夕大联欢,由于参加的人数众多而拥挤不堪。停车场入口处有许多穿红上衣的男仆从客人手中接过奔驰、罗斯莱斯、本特利、保时捷等名牌汽车开进停车场。詹娜丽认识当中的许多人,少不了各式各样的打情骂俏和约会邀请。对这些艳遇她愉快地用笑话周旋着,还告诉人们她迎接新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