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的梦幻中才是真实的。
克罗斯直瞪瞪地盯着医生的眼睛。“也许是因为我也患有孤独症,”他说,“也许是因为我要掩盖更恶劣的罪孽。”
医生仰起头,用洋洋得意的口吻说了一声“啊。”他顿住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愿意来这里作些试验吗?”两人都放声笑了。
“夫人,”热拉尔医生说,“据我所知,你明天早晨要乘飞机飞回美国。你干吗不把女儿交给我呀。我的护士十分出色,我敢向你担保,这姑娘不会想你的。”
“可我会想她的,”阿西娜说,“我是否可以今天晚上把她带走,明天早上再把她送回来?我们有一架包机,因此我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当然,”医生说,“明天早晨把她送回来。我打发护士把她送到尼斯。你有学院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想给我打电话都可以。”他们起身告辞。阿西娜心里一冲动,亲了亲医生的脸腮。医生顿时脸红了,他尽管长得像妖魔似的,但是对于阿西娜的美貌和名望,却并非无动于衷。
当天余下的时间,阿西娜、贝瑟妮、克罗斯就在巴黎的大街上游逛。阿西娜给贝瑟妮买了好多新衣服,足以放满一个挂衣柜。她买了绘画用品,还买了一只大箱子,把新买的东西全装在里面。他们让人把所有的东西送到了旅馆。
他们在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家餐馆吃饭。贝瑟妮吃得很贪,特别是油酥薄饼。她整天没说一句话,对阿西娜的亲呢表示也毫无反应。
克罗斯从未看见有谁能像阿西娜对风瑟妮表现得那样疼爱。唯一的例外,是他小时候看见他母亲娜琳给克劳迪娅梳头的时候。
吃饭期间,阿西娜握着贝瑟妮的手,擦去她脸上的糕饼屑,并且向她说明,她再过一个月就回到法国,以后5年就陪她待在学校里。
贝瑟妮没有理睬。
阿西娜兴致勃勃地告诉贝瑟妮,她们将如何一起学习法语,一起去参观博物馆,欣赏所有的名画,还说贝瑟妮可以自己作画,想花多少时间就花多少时问。她还叙说她们将如何到欧洲各地旅行,去西班牙、意大利、德国。
这时,贝瑟妮终于说出了这一天的第一句话。“我要我的拥抱器。”
像往常一样,克罗斯突然产生了一种神圣感。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一幅了不起的人物画像,但是缺乏画家的魂灵,仿佛给上帝留下了一个空洞的躯体。
天黑以后,他们才回头往旅馆走去。贝瑟妮夹在他们中间,他们拉起她的手,她给吊起在半空,有一次她就让他们这样提着,事实上好像还很高兴,他们就不停地走过了旅馆。
恰在这时,克罗斯又体会到了那次野餐时的快活感。他们只不过是三个人,手拉手地联结在一起。他对自己的多情善感感到惊异和惊恐。
最后,他们回到了旅馆。阿西娜帮助贝瑟妮上了床,来到套房的起居室,克罗斯在等候她。他们并肩坐在淡紫色的沙发上,手握着手。
“一对情侣在巴黎,”阿西娜说着,对他嫣然一笑,“我们从未在法国的床上一起睡过觉。”
“你担心把贝瑟妮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克罗斯问。
“不,”阿西娜说,“她不会想念我们的。”
“5年是个漫长的时间,”克罗斯说,“你愿意牺牲5年和你的职业吗?”
阿西娜从沙发上立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激动地说道:“我为自己不用做戏而感到高兴。我做孩子的时候,曾梦想做一个了不起的女英雄。走上断头台,被用火刑处死,玛丽·居里把人类从一种重要的疾病中拯救出来。当然还要不惜牺牲一切赢得一个伟人的爱情,这是最为荒谬的。我梦想过着圣洁高尚的生活,知道自己一定能上天堂。我的身心都是贞洁的。至于做什么有损我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