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戈登在敞开的门边停了下来。“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你们两个伙计也要保密。再过一周你就会接到乘船回国的命令。这消息怎样?”
戈登低头看着地板。沃尔夫善意地说;“见鬼,你一直在盼着这天,不是吗,戈登?”
戈登抬起头,慢慢地露出笑容。“我想是的。·谢谢你,沃尔夫。”然后走了出去。
埃迪轻声地问沃尔夫:“那张保险支票从国内寄回来了吗?”
“寄回来了。”
暮色已笼罩了办公室的窗口。埃迪·卡辛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他打开公文包,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两瓶杜松子酒,一大听葡萄汁和几条巧克力装进包里。
沃尔夫说:“为什么不把你的烟和酒给我,埃迪?将来你会在银行里有存款,去享你的福而用不着花钱去买药。”
埃迪夹着包向门口走去。“我走了,”他说;“祝你这个食腐动物走运。我要去驯服一头大猩猩。”
吃晚饭时,沃尔夫对莫斯卡说:“我准是第一个往戈登脸上抹黑的人了。一天,在半路上我让他搭车进城。途中他喊我停车。他下了车往回走,拾起我的轮胎差点没压上的一大块碎铁片,远远地扔进了灌木丛。她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愉快地笑着说:‘替哪个家伙省个坏车胎。’你想,这当然是件好事。戈登为人不错。可这样处世会引起多少麻烦。他太多事了。因此,当头头说戈登是个党员,他必须留神时,我并不感到惊奇。象他们那样做好事,真是既可悲又愚蠢。”莫斯卡点了一支雪茄,喝了口咖啡。“这人有点用。”
沃尔夫咽下嘴里的饭说:“不对,你要动动脑筋。我们为什么一天到晚招募那些愿意参加美军的德国人?他们是想和俄国人打仗;又有多少传闻说俄国军队侵占了英美的防区?我看到了秘密报告。时间不会太久,我想两年后一准会天下大乱。像戈登这样的家伙必须除掉。就这样,“他在自己的咽喉处作了个切割的手势。“我呢,我想回美国去。我才不愿在西伯利亚当战俘呢。”
莫斯卡慢条斯理地说:“我希望能在这之前离开此地。”
莫斯卡擦了擦嘴,闪开身子让侍者倒咖啡。“别急,”他说。“我得到一个内部消息,官方准备收回禁止与德国女子结婚的命令。因此,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德国姑娘变成合法夫人,教会不断地施加压力迫使我们回国。谁也阻止不了有情妇的人争取结婚。”
走出食堂,他们上了沃尔夫的吉普。出了基地的铁丝栅栏,便转往出城的路向诺伊斯塔特尽头驶去。不一会儿,沃尔夫在一座狭长的建筑物前停下车子。这个建筑从前到后窄得好象只有一排房间。近旁停了三辆美国吉普和一些用木柴作瓦斯燃料的、装有铁皮烟筒的德国奥佩尔汽车。几辆自行车锁在用水泥凝固在石阶上的一根铁杆上。
沃尔夫接铃,门开时莫斯卡惊呆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德国人·是他们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最高最壮的一个。“我们和弗莱沃太太有个约会。”沃尔夫说。那大汉让开要他们进去。
休息室里几乎坐满了人。两个兵士坐得很近,他们中间放着一个装得鼓囊囊的军用帆布袋。三个军官各自都有一个塞满东西、色泽光亮的猪皮公文包。五个德国人都带着空瘪的黑皮包。他们都在耐心地等候大家依次进去,德国人、美国人不分彼此。这儿没有征服者。
大汉要把他们挨个地引进另一房间。当其它的官兵和德国人到来时他还兼管开门迎接。有几个是莫斯卡认识的:基地工作人员、班组头目、食堂中士,还有陆军消费合作社的头头。一开始大家点头示意,然后就装作互不相识。
尽管窗户关得严严的,外面吉普车开动或熄火停车的声音在屋里还能听到。某人随大汉进去后就再也不出来,房子的另一头有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