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光着头,他讨厌在头上扣上任何东西。
离就职典礼时间还早,他们走出旅馆,到户外为坎贝尔堆了一个雪人。艾琳还朝坎贝尔和詹特尼投雪球,这片刻的幸福使她感到眩晕。詹特尼和坎贝尔挨了不少重重的雪球,但却没有还手。
詹特尼对她的快活劲儿觉得奇怪,是想到要在游行中看到肯尼迪使她如此喜悦吗?还是奇异、美妙的雪景让她这个加利福尼亚的海滨姑娘感到兴奋?
坎贝尔简直对雪景着了魔,他捧起一把雪,看着它慢慢融化,接着又捏起小拳头,小心翼翼地在雪人上戳开几个洞,还把它的脑袋也给砸掉了。艾琳和詹特尼在离开他稍远的地方站着,看着他。
艾琳把手放在詹特尼手中,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寻常的亲热举动。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说,“我在华盛顿看望了几个人,这是加利福尼亚的朋友要我去找他们的,这些人马上要去印度,我打算带上坎贝尔和他们一同去。我找了人准备卖掉那辆小货车,我给你其中的一部分钱,好让你飞回洛杉矶。”
戴维把她的手推开,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他的右手摸着那柄22毫米口径手枪的皮套,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艾琳倒在地上,鲜血映红皑皑白雪。
他对自己这一股无名怒火感到不解,怎么啦?他之所以决定到华盛顿来,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希望能在此邂逅罗斯玛丽、豪根和吉布森。格兰治,他在过去的这些天里一直梦幻着也许他们还会请他一起吃饭,也许他的生活会出现起色,打开通往权力和荣耀的门。这么说来,艾琳想到印度去打开她所希冀的门不也是很自然的么?总比一般那些带小孩的职业妇女庸庸碌碌、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要强吧?让她走她的吧,他想。
艾琳说:“别生气,反正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如果不是为了坎贝尔的话,我想你早就把我甩了。”虽是讥笑,但她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说得对,”戴维·詹特尼说,“你不应该去哪个鬼地方把小孩带着,在那里你根本照顾不了他。”
她大光其火,“坎贝尔是我的孩子,”她说:“我愿意带他上哪儿就上哪儿,哪怕是到北极呢,只要我愿意。”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在这方面根本不懂。我觉得你对坎贝尔变得有点儿古怪。”
他仿佛又看见她的鲜血溅在雪地上,点点斑斑的血汇成了小溪,但他极力克制自己问道:“什么意思?”
“你有点儿乖僻,你知道,”艾琳说,“这是我一开始喜欢上你的原因,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怪,有时我害怕把坎贝尔交给你。”
“你想到了这个,可你还是把他交给我了。”詹特尼说。
“嗨,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他,”艾琳说,我只是想,我和坎贝尔应该离开你到印度去。”
“随你的便。”戴维说。
他们瞅着坎贝尔把雪人整得面目全非。过了一会儿,他们登上小货车,向华盛顿开去,但当他们驶上州际高速公路时,吃惊地看见公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没有法挤进车流,在连绵不断的钢铁巨龙中慢慢爬行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到了只有二十多英里开外的华盛顿市区。
游行队伍由总统的豪华大轿车车队率领,准备穿行华盛顿市的各条重要大街,车队行驶得非常慢,数不清的人群冲破路两旁的警察防卫线,不断阻挡住总统的车队,全副武装的警察队伍在数十上百万的人群洪流的冲击下开始崩溃。
三辆满载特工的车在前边开道,接下来是肯尼迪的装着泡沫防弹玻璃窗的豪华大轿车,肯尼迪坐在车里向华盛顿市成千上万的欢呼的人群致意。总统的轿车每每被冲入路中间的人群挡住,然后紧紧围在轿车周围的一圈特工把人群赶回去,但一股又一股狂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