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戈森就说他将用邮件寄点东西给他。
“您能看看吗? ”这是他临别时的话,贝尔回忆着。但是这个时候,贝尔觉得这个请求有些不可接受了。让他懊恼的是,当这封信送来时,他把信放在了床头柜上。他认为他可能会看的,但仅仅是在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结束了所有的商议并做出了决定后。但是后来,戈森又打来了电话,并叫他还是别看了。戈森死了,贝尔对如何处理这封信感到很模棱两可。一方面,现在看这封信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了。另一方面,好处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年轻人自杀了。莫里森·贝尔觉得很内疚。他觉得很内疚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可能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很内疚。他很无礼地拒绝了一个他现在才知道处于绝望困境中的人。更糟糕的是,他还对戈森的晋升投了反对票。事实上,他投的并不是决定性的一票。他记得是克莱格院长投的那一票才打破了平局。福斯特·贝瑞特是最后一位投反对票的教员。如果贝瑞特投的是赞成票的话,那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是这对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安慰。他知道如果他投了赞成票,那么就不会有平局需要院长来打破了。但是,即使他知道那致命一票带来的最终后果,他会投赞成票吗? 对于这些候选人,贝尔选择的是根据他们的品质来投票。他本可以选择另外的方式,但是戈森也可以选择另外的方式呀。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他并没有做什么事逼迫这个困扰中的年轻人自杀。但是不管他怎么想的,别人所想的是不一样的。媒体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
在贝尔做老师的这些年里,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的秘密从来没有被泄漏过。即使是他第一次升职那次,他也不知道委员会的成员有哪些;现在,委员会有哪些成员是公开了的。但是委员会的投票这一秘密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当媒体试图在周五采访他在戈森自杀中所扮演的角色时,他还是巧妙地回避了。这让他很高兴。当他在电视台周五的晚间新闻中看到贝瑞特时,他不由得摇头叹气。可怜的福斯特呀,他对举止得体有如此好的理解。他坚信发生在哈佛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那只是学校自己的事。现在,本应是秘密的投票已经通过广播让全世界知道了。福斯特·贝瑞特,不会被发现死在带有电视机的起居室,现在却出现在了无数波士顿人安放在起居室的电视机里。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很舒服。贝瑞特没有理由去评论贝尔和维勒莉·丹泽。福斯特让灯光和电视摄像机来扰乱自己。他本应该限制针对他自己的回答,甚至是逃避这些问题。这会是贝尔在相似情况下尝试做的。贝瑞特强调其他人也牵涉在了戈森的绝望行为里是没有必要的。
贝尔拿起戈森寄给他的那封信。他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脸和这个寄信的人联系在一起;在他的头脑中,他想像不出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周五是那么的激动,而周六却带给大家悲伤。贝尔最后决定不再打开这封信。他把信放回到了床头柜上。周一的时候,他会通过学校的邮差把这封信送到戈森的办公室去。他认为让那些应该为戈森事件负责的人来决定如何处理信件是最好的。
贝尔的眼睛注意到松果动了一下。那些松果是他周五晚上撒在其中一个进食器下的。他探出头以便更好观看。这次不会有错了。鸟嘴的形状已经在无意间显露出来了。贝尔觉得一阵开心,这也驱散了他先前的所有情绪。这一天毕竟是幸运的一天啊,他认为。一只白翅交嘴雀恰好站在窗外,正吃着松果呢。
谢拉俱乐部的一位好朋友昨天给他打来电话,并告诉了他这个冬天,在他们地区发现了交嘴雀。一些松果,贝尔希望,能够赐给他看一眼交嘴雀的机会。现在就有了。当他和艾米莉两年前最后一次看见交嘴雀时,他的女儿还以为那只鸟是畸形的,因为它的鸟嘴缠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