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宾的名册才证实那个人是安纳托利·克里沃伊,他是党的理论家维希纳耶夫的私人助手和得力干将。那么,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芒罗核查了他的档案材料,查到了克里沃伊的履历。他曾在中央委员会党组织部中任职;在任命佩特罗夫担任要职之后不久,克里沃伊便出现在维希耶纳夫的班底之中。愤然离去吗?与佩特罗夫有个人恩怨之争吗?是受到冷遇而牢骚满腹吗?这些都是完全可能的,对于一位驻在国外的情报站长来说,都是令人感兴趣的材料。
克里沃伊,他沉思默想着。也许,仅仅是也许而已,他也许至少可以接触到维希纳耶夫的记录稿,也许甚至可以接触到录音带。而且他也许是在莫斯科,他的上司肯定是的。当东德总理在一个星期之前到这儿时,维希纳耶夫是在场的。
“对不起,安纳托利,你才改换门庭。”芒罗在把塞得鼓鼓的一只信封塞进内口袋时说道,并走上楼梯去见政务参赞。
“恐怕,我得与星期三的信使袋一起返回伦敦,”他对那位外交官说道,“那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刻不容缓。”
政务参赞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他知道芒罗的差事,答应安排这件事。外交信使袋实际上是一只大口袋,或者至少是几只小帆布袋,每星期三从莫斯科发往伦敦,而且总是利用英国航空公司的航班,从来不搭乘苏联民用航空总局的航班。女王陛下的信使队经常从伦敦飞往世界各地接收驻外使馆的邮袋,邮袋由于印有王冠和灵提的国徽而受到保护;信使队从伦敦派人来取邮袋。非常机密的材料装在一只金属文件盒里,由链条缚在信使的左手腕上;比较常规的材料装在帆布袋里。信使亲自上机舱检查邮袋是否安放妥贴。一旦进了机舱,那便是登上了英国的领土。但在到莫斯科去的情况下,信使是由一位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陪送的。
谁都抢着干这种护送的差事,因为那可以很快返回伦敦一趟去采办些货品,还可能乐滋滋地度过一个良宵。那位在那一周轮值护送的二等秘书为失却了他的机会而感到恼火,但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英国航空公司的300B型“空中公共汽车”,在下一个星期日从谢列梅捷沃机场起飞了;那个机场在1980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之后已焕然一新。飞机掉过机头便朝伦敦飞去。坐在芒罗身边的那位信使长得身材矮小,但干净利落,是一位退伍的陆军少校,他很快就旁若无人地搞他的业余爱好了——在一份主要的日报上做填字游戏。
“你得干点儿事情来消磨这些没完没了的空中旅行,”他对芒罗说道,“我们人人都有自己乘飞机时的嗜好。”
芒罗咕哝着,朝后越过机翼遥望远去的莫斯科城。在下面某个沐浴在阳光中的街道上,他那位心爱的女人正在她即将背叛的那些人之间工作着,活动着。她孑然一身,无人问津。
挪威的国土,从它东面的邻国瑞典孤立来看,像是史前时代印在化石上的一只巨手,从北极伸向丹麦和英国。那是一只右手,掌心向下朝着海洋,一只又粗又短的拇指向东紧贴着食指。它的首都——奥斯陆,就坐落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边缘。
折断的前臂骨向北方伸展到特罗姆瑟和哈默菲斯特,插入北极的纵深地区,有些地方非常狭窄,以至于从海上到瑞典的边界只有40英里之遥。在一张轮廓鲜明的地图上,那只手看上去像是被神仙用大锤砸得粉碎似的,把骨骼和指节迸裂成无数的碎片。西部的海岸比起其他任何地方来都显得更为支离破碎,那儿该是那只手的下缘。
这儿的陆地分裂成一千片碎块,海水流进了碎块之间的缝隙形成无数的河流、溪谷、海湾和峡谷;在悬崖峭壁直落波光粼粼的水面之处,狭窄的隘路婉蜒盘行。这些就是挪威海岸边的峡湾;就是在这些峡湾的源头,人类的一个种族在1500年前形成了,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