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克说道,把一份当天早晨的伦敦《泰晤士报》推到桌子那边。皮克林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德雷克接着递给他的东西甚至使他更是瞪大眼睛凝视了。那是一张照片,是用波拉罗伊德照相机拍摄的。他认出了上面是他的妻子,他才在30分钟之前与她分手的,而她此刻吓得圆睁着眼睛坐在他自己那张放在火炉边的椅子上。他可以认出照片上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家的起居室。他的妻子用一只胳膊紧紧搂着孩子,摊在她膝盖上的就是刚才那份《泰晤士报》。
“一个小时以前拍的照片。”德雷克说道。
皮克林的腹部紧缩了起来。那张照片的摄影质量是不会得奖的,但前景中一位男子肩膀的轮廓和对着他家眷的那支锯短了枪管的枪是相当清晰的。
“如果你要报警的话,”德雷克轻声说道,“警察会跑到这儿来,但不会到你的家里去。不等他们闯进来,你就没命了。过一个小时,不早也不晚,那个人就会扣动扳机,杀死你的妻子和孩子。除非我打电话去说我已拿到钞票平安离开了。请不要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是准备好丧命的。我们是‘红军派’”
皮克林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的办公桌下面,离他膝盖只有1英尺远的地方,装着一个与无声警报器相连的按钮。他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就把膝盖移开了。
“给你的主管职员打个电话,”德雷克说道,“吩咐他开立一个账户,把支票上的钱记在账户的贷方,开一张提取20000英镑的支票。告诉他,你已给伦敦打过电话,一切都是好端端的。如果他表示惊奇的话,告诉他那笔钱是用于一项规模很大的贸易促进活动,其中支付奖金的钱将用现金。振作精神,把事情办妥。”
那位主管职员确实大吃一惊,但他的经理像是泰然自若,也许稍许有些屈从的样子,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正常的。他面前那位身穿浅黑色西服的人显得轻松自在,热情友好。甚至他俩面前都摆着一杯经理的雪梨酒,尽管那位商人还戴着一副薄手套;对这样暖和的天来说,戴手套是件怪事。半小时之后,那位主管职员从保管库中把钱拿来放在办公桌上就走开了。
德雷克不动声色地把钱装进了公文包。
“还剩下半个小时,”他告诉皮克林,“再过25分钟我将打个电话,我的同事一点儿也不会伤害你的家眷的。如果你在那时候之前报警的话,他会先开枪的,然后,就让他碰运气去与警察周旋了。”
当他走了之后,皮克林先生呆若木鸡似地坐了半个小时。事实上,德雷克过了5分钟便从公用电话亭中打电话到那幢房子里。克里姆接了电话,对那位双手和踝关节被绑在一起而躺在地板上的女人略微一笑便离开了。两个人谁也没有用那一辆在前一天偷来的运货车。克里姆用的是那辆停放在街道远处随即可起动的摩托车。德雷克从运货车中取了一顶摩托车防护帽以掩盖他那火红色的头发,骑上了停放在运货车附近的第二辆摩托车。两个人在半小时以内便离开了谢菲尔德。他们把车子扔在伦敦的北部,重新在德雷克的公寓中相遇。他在家中把头发上的红色染发剂冲洗干净,又把那副眼镜摔得粉碎。
芒罗赶上了第二天早晨从因弗内斯向南飞的航班。航空小姐在收拾好用餐的塑料托盘之后,便分发刚从伦敦捎来的报纸。芒罗由于坐在飞机的后座,没有拿到《泰晤士报)和《每日电讯报》,但拿到了一份《每日快报》。报纸的标题是有关两位身份不详的人,据信是属于“红军派”的德国人,从谢菲尔德银行抢劫了20000英镑。
“该死的杂种!”芒罗邻座那位来自北海石油钻探队的英国人说道。他轻轻敲着《每日快报》的标题。“该死的共党分子,我要把他们都吊死。”
芒罗承认,将来肯定必须考虑绞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