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在什么地方,那就回汉堡去,拿起电话,叫警察,余下的事就交给他们得了。他们拿了钱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密勒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事情不那么简单,”他最后说,“今天上午我要到那里去。”
“到哪里去?”
他伸起拇指,指着窗子和窗外远处还一片漆黑的群山,“到他的家里去。”
“到他家里?干什么?”她的眼睛由于恐惧睁大了,“你要进去见他?”
“要进去见他。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能告诉你。那是我必须做的事。”
她的反应吓了他一跳。她一下坐起来,接着用双膝跪着,朝他头靠枕头躺着抽烟的地方瞪着眼睛。
“怪不得你要手枪,”她的胸脯由于火气越来越大而不断起伏,“你要去杀他——”
“我不打算杀他——”
“好,那么他要杀你,你要单枪匹马去对付他和他的一伙匪徒。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坏透了的、讨厌到极点的、可怕的——”
密勒惊愕地望着她,“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因为罗施曼吗?”
“我不是为那个可怕的老纳粹生气,我是在说我自己。说我自己和你,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你要去冒送掉性命的危险,就为了证实什么狗屁观点,为了给你那些屁也不懂的杂志读者写篇故事。你压根儿就没想到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把睫毛油冲下两颊,活象两条黑色的铁路线。
“看着我,你他妈的好好看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也是个白痴吗?你真以为我愿意每夜把自己供给一个好色的新闻记者玩乐,好让他心满意足地跑去找那会送掉自己性命的愚蠢故事吗?你真的这么想吗?听着,你这个笨蛋,我想结婚,我想成为密勒太太,我想要孩子,而你要去送死。啊,上帝……”
她跳下床,跑进洗澡间,砰地把门关上,下了锁。
密勒躺在床上,张着嘴,烟卷快烧到了他的指头;他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这使他震惊。他把她说的话想了一遍,一边听着洗澡间放水的声音。
他把烟头掐灭,穿过房间走到洗澡间门口。
“西吉。”
没有回答。
“西吉。”
水龙头关了。“走开。”
“西吉,请打开门,我想和你谈谈。”
停了一会,门上的锁开了。她站在那儿,赤裸着身体,绷着脸。她已经把脸上的睫毛油迹洗掉了。
“你想干吗?”她问。
“到床上去,我想跟你谈谈。我们站在这儿要冻着了。”
她脑袋靠在枕头上,怯生生地抬起眼睛,“你想谈什么?”她怀疑地问。
他爬过去躺在她身边,把脸贴近她的耳朵,“西格莉德·莱恩,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她转过头面对着他,“你是说的真话吗?”她问。
“是的,是真话,我以前从没有真正想过。但是,你以前从没生过气。”
“唉,”她好象不相信她的耳朵,“以后我生气的时候会更多。”
“我得到回答了吗?”
“嗯,是的,彼得,我愿意。我们在一起会多么好。”
外面,在雪中,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朦胧的光亮。
假如密勒看他的表,就知道这时是二月二十三日星期日早晨七点差十分。但是他已经睡着了。
※※※
半小时以后,克劳斯·文策尔到了家,把车停在关着门的车库前面,爬了出来。他累得身体都僵硬了,但终于到家了。
巴巴拉还没起床,她利用主人不在家的机会多睡了一会儿。文策尔进了门,在走廊上叫她,她才走出来,身上穿的那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