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礼数周到,冷酷宰人
听着!我的哥哥这个性命都在你身上!慢慢地却问你!”
又回过脸来,看着妇人,骂道:“你那淫妇听着!你把我的哥哥性命怎地谋害了?从实招来,我便饶你!”
那妇人道:“叔叔,你好没道理!你哥哥自害心疼病死了,干我甚事!”
潘金莲的这句话,看似说的在理,其实已经暴露出她对武大情分之淡薄。
因为,“干我甚事”,是一个歧义句,它可以有两种理解:第一,武大的死,不是我谋害的。第二,武大的死,我漠不关心。
潘金莲的意思当然是第一种,但是,无意之间,却透露出她漠不关心的心态。丈夫死了,按说应该痛心疾首,怎么能说不干我事呢?
武松一听,更加愤怒,不等潘金莲说完,把刀胳察插在桌子上,用左手揪住潘金莲头髻,右手劈胸提住;把桌子一脚踢倒了,隔桌子把潘金莲轻轻地提将过来,一交放翻在灵床面前。
然后,右手拔起刀来,再次指定王婆道:“老猪狗!你从实说!”
王婆要脱身脱不得,只得道:“不消都头发怒,老身自说便了。”
武松叫土兵取过纸墨笔砚,把刀指着胡正卿道:“相烦你与我听一句写一句。”胡正卿胳答答抖着说:“小……小人……便……写……写。”讨了些砚水,磨起墨来。
你看这一瞬间,几番眼光闪烁,几番刀光闪烁。这把刀子,从对着王婆,到插在桌子上,又拔起来,指着王婆,再指着胡正卿。所指之处,人人丧胆,寒光闪处,个个心惊。
胡正卿拿着笔,道:“王婆,你实说!”
那婆子道:“又不干我事,教说什么?”
刚才吓傻了,答应说。现在稍一冷静,知道说出来的后果,又抵赖不说了。
王婆毕竟老练。
武松的刀子马上又对准了潘金莲。
武松道:“老猪狗!我都知了,你赖那个去!你不说时,我先剐了这个淫妇,后杀你这老狗!”
提起刀来,望那妇人脸上便擦了两擦。
这两下,彻底摧毁了潘金莲的心理防线。
她慌忙叫道:“叔叔!且饶我!你放我起来,我说便了!”
潘金莲惊得魂魄都没了,只得将如何勾搭上西门庆,如何踢伤武大,又如何下药毒死武大,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王婆见无可抵赖,也只得招认了。胡正卿把二人的口供写了,叫他两个都点指画了字,四家邻舍也画了名,也画了字。
一天之内,一桩数人串通的谋杀亲夫案便真相大白。阳谷县的这个都头,刑警大队长,真个了得!
那么,真相大白之后,武松会把潘金莲、王婆交给官府处置吗?
武松并没有按照法律来办事!他要私力维护正义。所以,真相大白口供在手,他并不押解潘金莲和王婆去县衙,让他们接受法律的惩罚。
他叫土兵绑了王婆。又叫土兵取碗酒来供养在灵床子前,拖过这妇人来跪在灵前,洒泪道:“哥哥灵魂不远!今日兄弟与你报仇雪恨!”叫土兵把纸钱点着。
潘金莲一看不好,正待要叫,武松的尖刀划过一道寒光,一切都了结了。
潘金莲的怨,潘金莲的恨,潘金莲的恶,潘金莲的罪……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把刀子,彻底清算了潘金莲的一生,也清算了叔嫂之间的爱恨情仇。
杀了潘金莲,又割下头来,取一床被来把头包了,揩了刀,插在鞘里;洗了手……
我们看他杀人后的一连串举动:割头,包头,揩刀,插鞘,还洗手!套用一句当代青年喜欢的一句话:他好酷啊!
是的,武松是《水浒》好汉中最酷的,又是最喜欢耍酷的。
这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