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头发稀稀拉拉,走路时腿还有点瘸。但是,因为菲力普·索雷尔富有男性的魅力,所有这些都无关大局。他受过教育、谈吐文雅。他内在的温柔加上火车司机般的强壮面庞和身体,使得女人们如痴如狂,男人们则把他视为英雄。
现在,他的游艇正向港口靠近,他又一次自问,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
为了要旁听对诺艾丽的公开审判,他推迟了一部要拍摄的电影。
他十分清楚地知道,离开了那些为他服务的新闻经纪人,每天坐在法庭里,他是多么容易成为新闻界注意的目标。新闻记者必定会误解他去法庭的意图,认为他想通过法庭公开审判犯有故意杀人罪的他原来的情妇而使自己更为引人注目。不管他从什么角度看问题,这将是一段痛苦的经历。但是,索雷尔一定得再见见诺艾丽,一定得看看他是否能助她一臂之力。
当游艇开始向港口白石砌的防波堤靠去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所认识的、并在一起生活过和恋爱过的诺艾丽,他得出一个结论:诺艾丽完全会进行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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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菲力普·索雷尔的游艇向希腊海岸驶近时,美国总统的特别助理正坐在泛美航空公司的一架远程班机上。飞机的方位在埃林尼昆机场的西北,距机场还有一百英里。
威廉·弗雷泽五十开外,长得挺神气,灰白的头发,严峻的面容,显得很威严。他看着手中的诉讼要点摘录,但一个多小时他没翻一页,也未移动一下身体。
弗雷泽为这次雅典之行请了假,尽管这事来得太不是时候,恰逢国会内产生了危机。他知道即将来临的几个星期对他来说将会是十分痛苦的,但他感到别无其他选择。这是一次复仇性的旅行,使弗雷泽变得冷漠而又充满了快意。
弗雷泽有意迫使自己不再考虑明天就要举行的公开审判,而向舷窗外望去。他看见在下面有一艘游船晃动着驶向希腊。在远处,希腊海岸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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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来,奥古斯特·拉肖一直为晕船和内心的恐惧所苦恼。他之所以晕船是由于他在马赛搭上的邮轮的航线正好处于法国南部海岸凛冽北风的边缘,他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害怕妻子会发现他要干的事。
奥古斯特·拉肖六十开外,十分肥胖,两条腿又粗又短。他满脸的麻子,已经秃了顶,还有一对猪一样的小眼睛,薄薄的嘴唇经常抿着一支廉价的雪茄。
拉肖在马赛开服装店,他不能够——至少他是经常这样对他妻子说的——像有钱人那样去度假。当然喽,他提醒着自己这并不是去度假。他得再见一见亲爱的诺艾丽。在她离开他之后的岁月里,他通过阅读报纸和杂志的闲话栏,一直贪婪地注视着她的生涯。当她在第一部戏剧中扮演主角时,他乘火车赶到巴黎去探望她,但是诺艾丽的那位蠢秘书硬是不让他们会面。后来,他看过许多诺艾丽主演的电影,而且要看上好几遍。并且,他还记得对她的调情和难忘的一夜。
是啊,这次旅行真是破费一番了,但是奥古斯特·拉肖明白他花的每一枚铜币都是值得的。他珍贵的诺艾丽会记起他们一起度过的好时光,她会要求他的保护。他可以贿赂一个法官或者某个官员——如果费用不太昂贵的话,诺艾丽就会被释放,他将把她安置在马赛的一小套公寓房间里。在那儿,他需要她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
但是可不能让他的妻子发现他要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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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雅典市内,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正在他狭小的律师办公室里工作,办公室设在蒙纳斯拉蒂奇贫民区内一幢破旧衰败的大厦的二楼。
斯塔夫鲁思是一个认真的年轻人,雄心勃勃,为能通过他选定的职业过上像样的生活而奋斗着。由于没钱雇用助手,他不得不自己去干那些调查法律背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