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穆迪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有的事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医生。告诉你本人打算怎么办吧,先给我开列一张近四五周内接待的病人的名单好吗?”
杰德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不行!”
“因为医生对病人保密的承诺吗?现在是该灵活一点的时候了,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认为你的思路不对。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和我的病人及其家属都毫不相干。即使他们家中有精神病患者,在精神分析中也能觉察出来。”他摇了摇头。“对不起,穆迪先生,我一定要保护我的病人。”
“你说过,在病历中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对我们都无关紧要。”他想起了病历中的一些内容。约翰·汉森在第3大街的酒吧里和海员鬼混;苔莉·华西朋和乐队队员动手动脚,寻欢作乐;十四岁的九年级学生伊夫琳·沃夏克是个暗娼……“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我不能让你看病历档案。”
穆迪耸耸肩膀,“那就算了吧,”他说,“算了。不过你得为我干点事。”
“干什么呢?”
“将上个月你与病人的谈话录音带全部拿出来,逐个仔细听一遍。这次不要像医生那样,而要像侦探那样去听,去捕捉可疑的蛛丝马迹。”
“包在我身上,分内之事,理应尽力。”
“再重申一下,你要百倍警惕,存没有破案之前,我不愿失去你。”他顺手拿起大衣,费了好大劲才穿上,那动作活像大象跳芭蕾。杰德想,按理说胖人有风度,但穆迪不在此列。
“你知道这个难题的特点吗?”穆迪问。
“什么特点?”
“你刚才已点到了。你说有两个人,可能其中一人对你怀有刻骨仇恨,必置你于死地而后快,可为什么是两个人呢?”
“不知道。”
穆迪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哎哟?”他最后惊叫道。
“什么事呀?”
“刚才我灵光一现,有了新的推断,不仅是两个人,可能有更多的人在伺机对你下毒手。”
杰德用怀疑的目光瞅了他一眼。“你意思是说有一群疯子在追踪我?无稽之谈!”
穆迪的脸上呈现出喜悦和兴奋。“医生,我能想象出谁可能是这场球赛的裁判。”他看了杰德一眼,眼睛显得分外明亮。“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知道是谁。”
“谁呀?”
穆迪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了你,就会被送上西天的。我常说,不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肚里要真有货才行。好比射击,要先检查一下子弹是不是上了膛。现在我仅是练习射击。如果我的路子走对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但愿你走对路子。”杰德急切地说。
穆迪盯着杰德,过了一会儿说:“不,医生,如果你珍惜生命的话……但愿是我错了吧。”
说完,穆迪就走了。
杰德乘出租汽车来到诊所。
这天正是星期五,离圣诞节只有三天了。马路上的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多半是采办圣诞节用品的人们。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顶着来自哈得逊河的凛冽寒风。明亮的商店橱窗都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布满了装有彩灯的圣诞树,还有耶稣诞生图中的人物雕像。人间太平——圣诞树——伊丽莎白及他们未出世的婴儿。终有一天——假如他幸存在世——他将创造自己安宁的生活,不再受过去那痛苦的折磨,让过去永远成为过去。他知道,也许能与安妮……他果断地止住这联翩而至的浮想。对一个即将同自己心爱的丈夫一道离开美国的已婚女子想入非非,未免有点荒唐。
出租车开到诊所楼前停下来。杰德从车内出来,神色不安,东张西望。可是,他该如何提防呢?杀手是什么人,用什么武器,